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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挂断电话,高兴得手舞足蹈,扑到母亲的灵位前:“妈妈,你听见了吗?我马上要复职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泪:“妈妈,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真的有出息了。”
“等明年,我再来看你!”他吸了吸鼻子,扬起笑容,用袖子把母亲灵位的玻璃门擦擦干净,才赶紧往楼下跑。
这一栋楼建得像医院,楼道很长,所以两头都有楼梯。路昭方才上来,走了老远,快走到走廊尽头了,才找到母亲的灵位,这会儿心里着急,就直接从这头的楼梯跑了下去。
而他刚刚跑进楼梯间,另一头的楼梯口,方曜冲了出来。
他默念着刚刚记住的位置,一排一排看过去,看到最后,才找到路昭母亲的灵位。
灵位前的地上,还摆着刚刚放上来的,几个新鲜的苹果、一包糕点。
方曜眼中猛地燃起惊人的亮光。
“他来过了。他还活着,还好好的!”他激动极了,连忙四下去看,大声地喊,“阿昭!阿昭!”
两个警卫员被他吓了一跳,这层楼的工作人员也跑出来制止:“这位先生,这里禁止喧哗!”
方曜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一看见前面就有个楼梯口,脑子一动,就立刻往楼梯口跑去,飞奔下楼。
两名警卫员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得够呛,急忙跟在他身后:“方院长,您慢点、慢点……”
方曜哪能慢得下来?他飞快冲出大楼,往大院门口跑,刚越过前面的楼栋,就看见远远的院门口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阿昭!”方曜脱口就喊,什么都顾不上了,眼里只看见那道清瘦的身影,朝那边狂奔而去。
然而那道身影没有停留,飞快消失在门外。
方曜只恨自己不能飞过去,几乎把毕生的速度都跑了出来,连小唐和小周都被他一下子甩在身后。
他跑出院门,外头是来来往往的陌生行人,走在县城灰扑扑的陌生街道上,唯独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方曜焦急地四下张望,可视线所及,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庞、一个个陌生的背影。
方才那道身影,就像是做梦一样,昙花一现。
梦醒了,他就消失了。
小唐气喘吁吁追上来,拦住方曜:“方院长,您不能乱跑!”
方曜怔怔的,一边喘着气,一边喃喃道:“又错过了。”
他眼里的光亮再次熄灭了。
小唐叹了一口气:“您别着急呀,既然路先生还好好的,肯定还能找到他。”
他和小周一块儿安慰了方曜许久,才扶着失魂落魄的方曜,慢腾腾往旅馆走。
而此时的路昭,已经抄近道回了旅馆,背起背包,退了房,就往外跑。
人的运气一好,好像老天爷也帮忙似的。刚迈出旅馆,门口就来了辆公共汽车,路昭连忙搭上车,赶到火车站,恰好最近的一趟回首都的绿皮火车还有半小时发车,他立刻买了票,登上了车。
今天的一切都十分顺利,他高高兴兴地抱着包,坐在卧铺车厢的窗前,心想:也许是母亲在天有灵,冥冥之中帮了自己一把吧。
他满心期许,回到单位,秘密接受了前期考察程序,等领导们开会议定,要进行民主测评了,单位里的同事才知道他回来了。
任平飞做事谨慎,直到他的任职批复下来,才托人给他在系统里恢复身份,然后立刻把他送去了新任职的地点——宁海市。
没错,路昭这回真正否极泰来,竟然赶上了宁海市向组织部申请干部,而其他符合条件的候选干部职级比路昭高,不愿离开首都屈居于市里,这个机会就落到了他头上。
路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被提拔到这个经济改革前沿阵地的市里来当干部。虽然没有进入市里的四套班子,但他任的这个副市长,兼任了经改局局长这个实权职位,已经充分表明了组织对他的重视。
他赶到宁海赴任,花了两天时间就熟悉了工作——在这样经济发达、风气良好的大城市,领导是很好当的。
而两天后,他就碰见了一位熟人,就是之前在照相馆时,一直缠着他的胡风迎。
这天是市里为他举办就职欢迎会,他拿着演讲稿走上台时,一眼就看见了台下的胡风迎——这小伙子负责给台上的领导们照相,这会儿正好举着照相机跑到台前,准备拍摄这位新任副市长的特写照片。
结果,照相机里出现的,是他正在追求的赵明明。
胡风迎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演讲台上。
这位新领导不是叫路昭吗?
可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分明就和赵明明是同一个人!
路昭没有在意小伙子的出神,笑了笑,站在演讲台上,开始讲话。
“宁海市的各位领导、同事,很高兴加入这支生机蓬勃、干事创业的队伍。”
胡风迎在台下傻愣愣地看着。
他早就觉得,赵明明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沉稳、冷静、睿智,很复杂,也很迷人。
之前他很迷惑,一个照相馆助理,怎么会这样让人看不透?
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他并不是照相馆助理!
等台上的路昭演讲都要结束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夹着相机,跑到了礼堂最后排,把相机交给同事:“帮我放工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