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沈灼野按住他的脑袋:“别动。”
商南淮坐在地上, 不太好意思动了, 看着靠近的沈灼野。
现在的沈灼野可一点都不像猫了……像只脏兮兮又帅炸了的小豹子,那一身染了油污的工作服, 都酷得不像话。
商南淮喉咙动了下:“沈灼野。”
沈灼野刚洗了手,手指掌心都冰凉,抵在他的脑门上,低头等他说话。
商南淮:“……”
这角度实在太打击人。
商南淮甚至觉得,自己从小高价报的那些模特班,培养气质培养台风培养镜头感,培养了半天,全白学了。
沈灼野身上这套工作服是厂里的,大了一个半尺码,袖子被挽起来,松松垮垮……叫这漂亮极了的小豹子穿着,居然有种什么时尚大牌工装新款的错觉。
他控制不住地走神,沈灼野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开口,就收回视线。
商南淮脑袋上的伤没事,只是沾湿了外面的几层绷带。
沈灼野直起身:“走吧。”
商南淮这才回过神,跟着站起来:“去哪?”
“宿舍。”沈灼野说,“给你换个绷带,再换身衣服。”
沈灼野比他小了一岁多,个头其实比商南淮矮,但家里的衣服大都是好心人送的,拿回来洗干净、缝补妥当,什么尺码都有。
商南淮愣了半晌,自己先不太好意思了,溜过去扯扯沈灼野:“耽不耽误你啊?要不我自己回去,你跟我说衣服在哪,我绝对不碰你别的东西……”
沈灼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耽误,还是不相信商南淮能管得住自己这手,不好奇心爆棚地东翻翻西看看。
商南淮莫名怵他这一身沉静架势,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跟他身后:“……对不起。”
沈灼野反而没想到,停下脚步:“什么?”
“给你添麻烦了。”商南淮心里其实不好受,踢了踢石头,脑袋都支棱不起来,“我还以为……以为这事挺简单。”
沈灼野静静看他一会儿,乌润的眼睛缓和,伸手按在他头顶没伤的地方,揉了下:“没事。”
商南淮叫他揉愣了,被沈灼野牵着手腕,走了几步,又忽然回过神,加快脚步赶上去。
沈灼野等他跟上,就放开他的手,变出块金币巧克力给他。
商南淮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没忍住乐了:“哪儿变出来的啊?”
沈灼野又摇头,大概这是什么不能外传的魔术。
商南淮捏着那块金币巧克力,这回不舍得说吃就吃了——沈灼野打一天工挣的钱,一大半都要抵房租,剩下的除了攒起来,还要供日常花销。
能留出来买零食的钱,就那么块八毛……可能都说多了。
商南淮打开金箔纸,把巧克力掰下来两块,大的塞沈灼野嘴里,小的自己吃了:“我说,你想没想过当模特,拍照挣钱?”
“现在照相馆都喜欢找这个,卖衣服的地方也是,像你这样的,一去就能成。”
商南淮问他:“你喜不喜欢拍照片?”
沈灼野含着那块巧克力,记忆里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反光板、闪光灯,刺眼到白亮的光芒……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
有很多事,在来得及想清楚喜欢不喜欢之前,就已经开始一刻不停地做了,做到后来,就变成习惯。
……但这份工作的确能挣钱,而且报酬通常都还算丰厚。
沈灼野问商南淮:“有渠道吗?”
商南淮瞪圆了眼睛,大概是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人知道渠道,愣了一会儿才连忙点头:“有,你感不感兴趣?”
他离家出走,本来的计划就是先在附近县里待几天,散心散够了,再去找个照相馆打工挣点钱。
商量都商量好了——商南淮挺擅长拍照的,上学的时候偷着去试过工,人家挺满意,说好了到时候过去兼职,按照片量给他结钱。
再怎么也是从小玩胶片机长大,商南淮家里甚至有个专门用来洗胶卷的暗房,现在外头照相馆那种傻瓜相机,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一样。
沈灼野点了点头。
宿舍就在厂里,几步路的工夫就走到了,他扯住还往前闷头闯的商南淮,把人拉进筒子楼。
商南淮用力搓了两把脸,把压不住的笑往回藏了藏,控制着自己不绕着沈灼野打转:“真的?真感兴趣?”
商大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帮了一早上的倒忙,急需证明自己也没那么没用,连那点咬桌角的嫉妒都抛到九霄云外,就顾着高兴:“你放心,咱俩联手,肯定能赚钱。”
“以后我就跟着你混,赚的钱你拿着,你分配,房租生活费什么的……咱连均摊。”
商南淮想得挺远,雄心勃勃:“不过也得给我留点零花钱,光让你请我吃巧克力了,我也得请你点儿东西——回头请你下馆子,ktv游戏厅一条龙……”
他自己把自己说得热血沸腾,被沈灼野拉回出租屋,重新给伤口消了毒、换了新的绷布,都半点没觉得疼。
沈灼野放下手里的消毒水和剪刀,他在工作服里就只穿了件半袖,蓝白相间,这年代很常有的款式,因为清瘦挺拔,一样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商南淮被沈灼野看了一眼,喉咙动了动,仓促挪开视线,免得让自己看起来太像什么“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