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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沈灼野说,“商南淮,帮我一下,我得躺一会儿。”
这话的语气跟之前不太一样。
商南淮二话不说就动了手,连扶带抱地把沈灼野弄到床上,一口气弄好被子弄好枕头铺好床……才堪堪回过神。
商南淮站在床脚,愣了半晌。
……这木头猫什么时候改口叫他名字了?
还别说……叫得还挺顺当,还挺好听。
商南淮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名字被人叫出来,居然显得挺好听。
商南淮有点想让他再叫一声,又不好意思,在屋里绕了两圈,搬了把椅子过来,准备这么靠着将就一宿。
刚把椅子放稳,沈灼野就又叫他:“上来睡吧。”
商南淮眼睛腾地一亮,身手矫健地蹿上床,溜着边躺下:“这多不好意思……”
这床是单人床,躺两个半大少年人,不至于躺不下,但也不算富裕。
贴近了,呼吸心跳都变得明显。
商南淮忍不住撑起胳膊,看了看沈灼野。
沈灼野躺在床上,很安静,安静到商南淮甚至能感觉到,这人已经累得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可那双眼睛依然沉静澄明,好像没因为这事生出半点烦躁不悦,只是耐心地等身体恢复力气,等难受过去。
商南淮愣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磨磨蹭蹭钻进被子,伸手抱住沈灼野。
沈灼野饱受骚扰,撩开眼睫看他。
“别看,别看。”被清水似的黑眼睛盯着,商南淮有点不自在,咳嗽一声,“我这不是……合理分配。”
“我发烧,给你暖和暖和。”商南淮说,“你这冻得冰块一样,给我降降温。”
沈灼野暂时没想好怎么反驳他的歪理,没说话。
商南淮碰碰他:“今晚不出去了吧?”
沈灼野:“嗯。”
不差这一天,何况身上的确难受,想出去也没力气了。
平时不会这样,可能是因为今天有人在,不用绷着最后那一根弦,一不小心就把力气松了。
商南淮又碰碰他:“你打什么工啊,要不……带我一个?”
沈灼野侧过头,眼睛里透出些疑惑。
商南淮也没想到这话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后悔已经晚了,硬着头皮:“我这不是——这不是离家出走了?”
“自力更生。”商南淮咬了咬牙,“我那一行李箱砖头啊……不蒸馒头我也得争口气吧?”
这话让那双猫眼睛里又有了点笑影。
商南淮暗自磨牙,看沈灼野身体状态似乎有所好转,又莫名欣慰,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口气也没能松多久。
这干净猫缓过一点力气,就要下床洗漱,还要拖着商南淮一起去。
“非得这么严格吗?”商南淮扶着沈灼野,忍不住吐槽,“偷点懒会怎么样?”
沈灼野:“会蛀牙。”
商南淮:“……”
沈灼野靠在他肩上,单手翻出没拆封的牙刷给他,看着商南淮郁闷到挤了牙膏刷出残影,眼睛里轻轻笑了下。
商南淮报仇雪恨般地刷完牙、漱完口,等着沈灼野还有什么吩咐,侧头想问,发现这人居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靠着他的肩膀,瘦削肩背还挺直,仿佛仍站着,只是垂着头。
商南淮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把人扶稳,叹了口气:“……沈灼野。”
这是得累成什么样啊?
沈灼野睁开眼睛,但不像醒了,眼里还有层迷茫水雾。
商南淮赶紧胡言乱语骗他睡回去,把人扶回床上躺下,见缝插针扯着他追问:“到底怎么不舒服?哪儿疼?”
沈灼野想了一会儿,牵过不依不饶的手,按在心脏上。
商南淮像是叫人把手探进胸口,掐了一把,声音不自觉地轻下来:“特别疼?”
沈灼野闭上眼睛:“嗯。”
杂乱无章的心跳虚弱,忽重忽轻,撞在商南淮手心。
商南淮自己的心脏都快跟着跳乱了,用上这辈子最轻最慎重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揉,直到眼前的人渐渐放松。
沈灼野闭着眼睛,呼吸平缓,脸上有了点极淡的血色,安安静静睡着了。
番外:if线(二)
商南淮还真就跟着沈灼野去打了工。
长这么大, 商南淮还真是头一回知道,这世上有这么打击人的事。
明明在沈灼野手里,看着挺简单、挺轻松的工作, 到他手上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捅娄子……洗车帮忙抬个水管, 都能被结结实实绊一跤, 坐在简易喷泉里淋自己一身。
沈灼野关了水阀, 穿着工作服, 心平气和蹲下来。
商南淮:“……”
“……不怪我。”商大少爷涨红了一张脸,没底气地申辩,“有块地砖翘起来了, 不信你自己去看。”
沈灼野信,但那块砖一共翘起来不过三公分, 正常人都不会摔,沈灼野就没急着修。
最近挺忙,沈灼野刚检修完一辆车的底盘, 还有几辆车等着。
修车厂的不少小毛病都是学徒管, 等师傅来了再检查, 修得好就不用再返工,要是连续一个月都没出错, 就能转正。
沈灼野也没想到,有人会绊倒在三公分这么个高度上, 平地摔出一座喷泉。
“……”商南淮恼羞成怒, 试图蹦起来, 把自己这一身湿淋淋的水弄他身上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