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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孩跑过去把爆米花倒出来,庄洁左右打量,就数何袅袅年龄最大。何袅袅拎着袋子过来要她抓,她刮她鼻子,“还没一百呢,跟一群几岁的小孩混。”说着就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
庄洁吃着爆米花去烧鸡店,经过一家花店,看见花很漂亮,就让老板给包扎了一束,抱着去了殡仪馆。
见陈麦冬出来,她下巴一扬,“花店的新鲜花,怪好看,给你扎一束。”
……
陈麦冬捧着花回休息室,小孙双手捧脸,“师傅,是我嫂子送的吗?”
陈麦冬轻踹他,“滚蛋去,挡道了。”
瞧、这花瓣儿上的露珠,一看就是凌晨采的。
……
傍晚抱着花回家,把它陈列在自己卧室,陈奶奶看不上他,说他不像一个老爷们儿。
陈麦冬才不听。
庄洁又赶上饭口过来,陈奶奶要她坐下吃,吃完就识趣地找借口离开。庄洁感慨,可怜的奶奶,为孙子操碎了心。
陈麦冬收拾碗筷去洗,庄洁闻着花香去了卧室,看了眼出来,朝着厨房里的人问:“喜欢吗?”
陈麦冬面目清冷,不吱声。
庄洁过去拍拍他,“喜欢明儿还给你送。”
陈麦冬不假颜色,依然不吱声。
“不喜欢我更要送。”庄洁手欠地捏他屁股,贴着他耳朵说:“送去膈应你。”
“你正经点。”陈麦冬一板一眼地说。
……
庄洁心情很澎湃,这货竟然吃这一路,操——真是啥人都有。
她手指勾勾他 t 恤上的洞,“奶奶不是不让你穿?说你伤风败俗。”
“我爱穿。”陈麦冬洗碗,不让她动手动脚。
庄洁就扯了下,他胸口的小洞变成大洞。
……
“你衣服质量不好。”庄洁先发製人,“其实洞大点更好,别有洞天。”
……
陈麦冬不理她。
庄洁就偏理他,一会摸摸他屁股,一会扯扯他 t 恤上的洞,好好一件衣服,愣是从胸口位置被扯到了腰。
……
国庆长假最后一天,镇里在学校操场召开表彰大会,各个村统共评选出了十九位做出无私贡献的无名英雄。镇里有仨,最美遗体整容师陈麦冬,最美刑警王西平,最美女性王西夏。然后主持人一一列举他们的感人事迹。王西夏同志,在疫情最紧要的关头,无私捐献出了两箱口罩,这种精神值得……
下面有村人窃窃私语,讨论这两箱口罩是哪来的?主持人说完,大家鼓掌,庄洁带头起立喝彩:好!楷模!王西夏同志优秀!
“那位脸上贴红旗的女士,请你坐下。”镇里的宣传干事兼主持人说。
庄洁拍拍脸上的小红旗,坐下。
“下一位是我们最美遗体整容师,陈麦冬同志。”主持人说:“陈麦冬同志在疫情最紧迫的关头,离开家人,无惧个人安危去市里支援!”
“好!好!太优秀了!全镇的楷模!”庄洁起立喝彩鼓掌,然后又站台阶上,望着台上的陈麦冬,骄傲地说:“名副其实,当之无愧的无名英雄!”
“我孙媳妇儿说得没错!我孙子太优秀了!”陈奶奶热烈鼓掌。
群众区爆笑,乱作一团。
“那位脸上贴红旗的女士,请你稍稍平复,不要扰乱大会秩序。”主持人朝她说。
原本井然有序的会场,这下全松弛了,有些大妈大婶从兜里掏出瓜子花生,拉下口罩闲磕。
庄洁看这局面,夹着尾巴死不吭声。
台上主持人急的土话都出来了,前排一个大爷起身,指着台上的陈麦冬问:“冬子你发烧了,你脸怎红成了虾子?”
陈麦冬简直要晕倒,王西夏也服了。
镇长在主席台前起身,不得不出面安抚。场子慢慢静下来,大家又收好瓜子戴上口罩,继续观看。
傍晚王西夏堂嫂在民宿摆了桌,镇上一共仨个人优秀奖,她家拿了俩。
王西夏发微信庄洁,要她也过来,她刚邀请陈麦冬了。而且她立了军令状,今晚撮合不了他们俩,她以后改姓庄。
庄洁哼哼两声,要你撮合,我们俩都快好了。
她过去的时候陈麦冬已经在了,俩人对视了一眼,庄洁在他对面坐下。他装模作样地喝茶,庄洁在桌下踢他。
另一桌几个人在抬杠,说美国大选谁会赢,起先还理性,后面大有决裂干架的气势。
陈麦冬嫌吵,说了句,“无聊。”
庄洁点点头,认同,确实无聊。
俩人对视,陈麦冬起身去了后院。
庄洁喝了口他的茶,也尾随过去。
大半晌俩人前后回来,陈麦冬回原位坐下喝茶,庄洁在民宿门口站了会儿,摸摸鼻梁,朝着山坡上的梨树林去。
十几分钟后陈麦冬收到条微信,他沿着羊肠小路,俯身摘着漫天遍野的太阳花,白色,红色、粉色、淡黄色、浅紫色。抓着一捧五彩缤纷的花儿,步伐时而轻快时而沉稳地踩着月光去梨树林。
远远地望去坡头,一个小小的人影左右张望,接着又上来一个小小的人影,两道人影重迭,融成一道,随后慢慢慢慢地矮下去。
坡头上只剩一道树影、和挂在树梢上的圆月。一隻喜鹊扑着翅,忒儿一下,飞去了月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