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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研说她啥也不懂,抱着鹅上楼画画。
残肢有点微肿,庄洁架着拐拿着假肢回楼上卧室。她正要打热水,庄研把兑好的水放在床前矮凳上,她把残肢一点点浸里面,用手往大腿上撩水。
庄研拿了干毛巾和护理膏给她,庄洁问:“咱妈跟何叔还在工厂?”
“嗯,我晚上给他们煮了饭。”庄研说。
“哎哟小暖男,比我强。”庄洁笑道:“对了,袅袅呢?”
“她骑着电瓶车……”话没落,大门“匡叽”一声,何袅袅连人带车衝到了院里。接着就是蹬蹬蹬地上楼梯声,她推开庄洁的卧室门,气呼呼地看着她。
庄洁看她这副打扮,明白人是掉下溪村的沟里了。她讨好地问:“你去接我了?”
何袅袅很生气,她没控制好电车衝下沟,狼狈地爬上来,还是找大人帮忙才把电车推了出来。接着她又转了好几圈,一直没找到庄洁。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生气。庄洁擦了擦腿过去赔罪,说实在不知道妹妹去接她了,说完还邀请她可不可以今晚陪她睡。
何袅袅消了气,抱着衣服去洗澡。庄洁找了碘酒给她擦手上的擦伤。庄研说也想睡这屋,庄洁说那就都横着睡。她屋两米的床。
姊妹俩美滋滋地躺好,看庄洁试穿柜子里的备用假肢。庄研问她几号回上海,庄洁说:“十号的票。”
何袅袅问:“那你这回去上海,是不是要春节才回来?”
“对呀。所以你们要努力学习,将来我在上海等你们。”
“我才不喜欢上海。我喜欢北京,北京有天安门有故宫有长城,有清华北大。”何袅袅说。
庄洁笑她,“有天安门怎么了?”
“有天安门就代表北京比上海更大。”何袅袅坐起来比划,“就是老一的意思,就是你们都得听老子的,老子最大。我要去就去最大的地方。”
庄洁扬声大笑,这个逻辑没错。
庄研说:“傻蛋,不是这么比的。上海是世界之窗……”
“那北京就是世界的大门!”何袅袅不服,这个杠俩人昨天就在抬,“北京说了: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行行行,你都对。”庄研认输。
“本来就是我对。”何袅袅吐舌头。
接下来几天烧鸡店生意爆好,一天最高能接 1300 隻真空鸡。还没算店里的烧鸡和炸鸡。庄洁认识一网红,她直播的时候做了软植。可庄洁没考虑好发货的问题,单是接了,但全家熬夜写快递单。写到脸色发白,写到五指抽搐,写到崩溃。
以前真空鸡都是被游客直接买回去,发货的寥寥。全家都没见过这么大仗势。寥涛尝到了甜头,打算去专业机构学习做网店,学习美拍,学习直播。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庄洁收到了镇政府的请帖,镇长要约她们喝茶。请帖下得很唐突,早上七点收到,下午两点就要喝茶。
庄洁认为这事很严肃,她思来想去自己也没犯错,也没给镇上丢脸,区区一介草民,怎么会被镇长邀去喝茶。
她选了套最正式的衣服去政府大楼,找到接待厅,里面围着办公桌坐了一圈的人。她一眼就看见了陈麦冬,而且和他最熟,自然就坐在了他旁边。她侧头小声问:“什么情况?”她已经扫了一圈,全都是镇上的青年,不是在外工作就是经商,都属于事业小成的。
陈麦冬没接她话,旁边的人接了,“估计是想我们为镇上出份力。我是王西安,你是何叔叔家的女儿?”
“对。”庄洁和他聊了两句,随后一桌子人搭话,各自说了各自的工作,也相互加了微信。
陈麦冬眼睁睁地看着庄洁如花蝴蝶般,扫了所有人的微信,临了还说句,“回头常联系,有事就开口。”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社交能力能这般强。她进来前大家只是浅谈,没人主动加微信,因为都常年在外,各自领域不同,相互间也半生不熟。
而庄洁进来后,第一个掏出手机,呼吁大家说:“来来交个朋友,交个朋友,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接着就赤裸裸地一句,“咱都一个镇上的,回头有事相互间可以帮忙。”
庄洁扫了一圈看他,“你微信呢?”
“忘带了。”陈麦冬出来急,手机忘殡仪馆了。
庄洁也不在意,随口就问了句:“你为什么会参加?这不是说只针对在外工作……”说着门被推开,前后进来几个人,手里端着花茶和各种精致点心。
……
镇长紧随其后地进来,先是和气地笑,随后向大家自我介绍,接着就十分家常地说:“大家都坐坐坐,怎么随意怎么来,我今天不是镇长,是一个长辈的身份坐这里和大家聊。”
“我早就想约大家坐一坐,原本计划这事搁春节,没想到国庆大家都回来了。索性就赶缘分,搁在了今天。本来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我都给翘了。”说完笑了两声。
接着就开始了正题,说镇里的处境,说个别村的困难,说药厂计划往市里迁,未来会有上千的下岗职工。旅游业也不行,淡旺季落差太大,种养植业产品滞销等等等等。然后说镇里还是想发展实业,工业区一排排的厂房,如果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看在座的有没什么资源或建议,帮忙把农产品销出去,或者有什么新型产业或好的思路提供给镇里,大家商量看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