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庄月如还没到,严老出去了,毕竟是小辈的事情,他不便露面。趁着庄月如还没来,严俊一说:“老陆,一会儿人来了,你怎么着也稍微克制一点。”他隐晦地看了眼陆关清,“毕竟是女人,把人家弄哭了多不好。”
陆战峰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你昨天就跟我念叨了,我还能骂她打她?我也是为了关清才跟她见面,还是要看关清自己。”
陆关清抿着嘴不说话,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严俊一拿起电话:“嗯,让她进来吧。”放下电话,他说:“人来了。”
陆关清捏了捏手指,陆战峰没任何反应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心里则想着如果快的话,中午应该能跟小月亮一起吃饭。
9点,庄月如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出现在严老家。严俊一家的阿姨出去接的她。走进来的庄月如在看到陆战峰和陆关清时停下了脚步,眼里有激动、有愧疚、有希望、也有明显的惊讶——惊讶于陆战峰的年轻。
庄月如里面是一条黑色绣花羊绒裙,脖间配了一条素雅的丝绸方巾,外面是一件长度相当的红色毛呢大衣,脚上一双黑色长靴。一头长发呈大波浪自然下垂,脸上画着适宜的淡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拿包。
庄月如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本来长得就漂亮,又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出身,身材保养得很好。她本身又比陆战峰小很多岁,还不到40的她看起来也就30出头。如果是以前的陆战峰,跟她站在一起绝对有老夫少妻的嫌疑。但现在,如果陆战峰脱下军装,那看起来比庄月如还要年轻一两岁。不过陆战峰毕竟上位许久,一身上将级别的军装令他的气势更加厚重,倒显得比庄月如大了。只不过她精心的打扮却丝毫没有在陆战峰的心里引起半点的涟漪。
庄月如站着不动,眼圈渐渐泛红。陆战峰不吭声,陆关清也只是淡淡地看着,眼神比面对陌生人还要冷漠。严俊一站起来:“月如,多年不见,来,快坐。”
陆战峰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陆关清却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庄月如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走过去:“严司令,很久不见了。”
“快坐。”
庄月如还是陆战峰妻子的时候,喊严俊一都是严哥。严俊一现在是帝都警备部司令,她喊一声严司令也正确,但两者间的差别可就大了。严俊一没纠正庄月如对他的称呼,在庄月如坐下,家里的阿姨送上茶水后,他说:“月如,你和老陆也是十几年没见了。老陆刚回来,也正好有时间,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说,还有你和关清之间也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严司令。”
陆战峰还是一点头,严俊一拍拍陆战峰的肩膀,起身走了。严家的阿姨也退了出去,整个严家只有客人身份的三人。关门声一响,陆战峰就很直接地说:“严叔说你要见我和关清一面,现在人见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没有询问对方这十几年生活的意思。
陆战峰的话一落,庄月如的眼泪就出来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那父子二人,哽咽地说:“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说完这句,她泣不成声。
陆战峰面无表情地说:“你对不起的只有关清。”
庄月如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父子两人谁也没说递张纸巾过去。陆战峰对庄月如是很不耐烦。陆关清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全无感情。他的记忆中甚至根本没有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说起来他对孙碧霞还有点印象。十几年角色的缺失,母亲又是在那种情况下离开了他和父亲,面对形如陌生人的亲生母亲,陆关清生不出半点的见到母亲的激动与喜悦,只有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冷漠。
庄月如只是哭,父子俩谁都不说话。许久之后,庄月如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头,眼睛带着哭泣擦拭后的红肿。
“战峰、关清,我,对不起你们。”用力按了下眼角,控制眼泪,她说:“我那时候,太自私了,只想到我自己,全然不顾你们两人……”
一人打断她:“你后悔了?”
庄月如看向出声的陆关清,眼角又渗出了泪,她用力点点头:“我后悔了,对不起,关清,妈妈……”
陆关清又打断了她:“可是我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的年龄了。”
庄月如脸上残留的血色完全褪去,她似乎绝望地看着陆关清,眼泪再次一串串往下掉。陆关清却对生母的眼泪视而不见,说:“你走的时候,我对你完全没有记忆,现在我已经16岁快17了,哪怕是孙阿姨在我心里都留有印象。我和爸很好,我看你现在的生活应该也有保障,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恢复母子关系的必要。”
庄月如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她的眼神痛苦极了,呼吸都带了颤音。她哀求地看向陆战峰,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峰给了她希望。陆战峰看向儿子:“关清,你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我以前不需要母亲,现在更不需要。我也没有重新培养母子感情的打算。”
“关清……”
陆关清冷漠地看着那个女人:“如果你真的后悔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年幼的时候,你狠心丢下我不管不问,我长大了,你反而后悔了,这不是很矛盾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回来,我不需要你了,你回来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当你不要我的时候,你也没有权利再要求我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