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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吞吃了如来算是报得前仇,却又因实力不济被破开了脊背。原以为就此能尘归尘,土归土,未曾想到那些秃厮还不肯放过他,硬要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册封他一个不尴不尬的菩萨果位,得仁善慈悲的美名。
时至今日,他脊背上的伤依旧未好,每逢阴雨天气就会隐隐作痛。
而菩萨的称谓就是能精准刺进他的旧伤口,从中带出血肉的利刃。
孔宣的反应让楚摘星罕见的犯难卡壳,她聪明归聪明,但在孔宣面前,还是吃了年龄的亏。
这位宽泛意义上来说可是龙汉末期就出生了的,现今天地比他年长的绝没有一掌之数。
对他的跟脚事迹能知晓大概已经很了不得,君不见祝绪这个实打实的龙族中坚后辈都一无所知呢。
好在还有个杨戬。
“孔元帅,多时不见,峰值更胜往昔,杨戬这厢有礼了。”
孔宣在商朝为官时曾任过征西大元帅,是讨伐西岐的三十六路兵马之一。杨戬称他一声元帅,恰如其分。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孔宣面色稍霁,虚虚拱手还了杨戬半礼:“本帅也没想到居然还能遇见你。昔年封神量劫中的故人,恐怕只得你我二人了。
可惜再度相逢,你我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想当初你倚仗□□玄功之妙,从我五行五色神光中逃脱。
而今数个元会过去,本帅自认神通进境不少。再想要逃,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的说话做派,竟是全不将楚摘星放在眼中。
说完这些话后,他才像是注意到楚摘星,正了正神色衣冠,指着一脸戒备的祝绪说道:“其实无论你们走哪条路,结果都是一样的……”
袁则最是护着祝绪,见不得孔宣如此颐指气使,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紧走三步将祝绪护至身后:“元帅所说的可是影化三千之术?只是这法门虽好,也需牢记刚极易折,人外有人的道理。”
袁则这些日子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计算中,距离形销骨立,气血两亏也就是一步之遥。说实话,他如今这幅样貌在普遍俊男美女的修仙界不说是丢进人堆中找不着,只能说还没丑到令人惧怕躲避的程度。
修行界自古以来就有着颜值与实力挂钩的不成文规则,能战者要么像楚摘星与杨戬这样容貌奇伟,望而不凡,要么像远古之时的异类成道的截教众仙,凶神恶煞,莫敢近前。
袁则这模样,属于两边不靠的中不溜,因而哪怕他一口道破了孔宣使用的法门,孔宣也是没把他放在眼中。
只是出于对杨戬的看重和楚摘星的试探,孔宣还是释放出神识稍微查看了一番。
能被带着闯帝陵的修士,绝不可能是一无是处的拖油瓶。
总要摸清底细,万一动起手来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气味嗅着有些怪异。他似乎在何处闻到过,但记忆却影影幢幢,仿佛是在阻止他想起来。
孔宣心中生疑,又狠狠地抽动了两下鼻翼,让更多的气味灌进鼻腔中,旋即讶而色变。
果然不是常人。
他眼若饥鹰,视线转移到了袁则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你是羲皇的传人?”
羲皇原身虽为妖族,但立场向来模糊,未转世历劫前就偏帮人族。只是没想到转世做了人族的天皇后,连道统都一并传给了人族。
袁则不顾祝绪扯他衣袖的力道,掷地有声道:“正是。不知孔元帅有何见教?”
孔宣更是惊诧,哑然失笑道:“羲皇向以顺天应命,保全己身为要,未料后辈传人中居然还能出你这么个把道统传承挂在嘴边的硬气传人。
指教谈不上……想本帅何德何能,如何敢指教你这个羲皇传人。”言语至此,孔宣话风突地一转,“有事相求倒是真。”
袁则能掐会算,对此早有预料,于是把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看稀奇的祝绪给按了回去,断然拒绝道:“旁的都好商量,只元帅想要凰少族长这件事不可。”
孔宣垂下眼睑,神色不辨喜怒,但周身的气场却一点点冷了下去,周遭的空间都被冻结,结成大颗大颗的冰晶,令人无法忽视,更无法呼吸。
“这么说,还是谈不拢咯。”
楚摘星肩不摇,身不晃,宛若没事人般挡下了这波气势对抗,精神交锋,大拇指抵住剑镡,默默将定宸剑往前推了半寸,滑出剑鞘:“为一己之私,强夺性命,则是本就没得商量。”
孔宣笑地前仰后合,乃至于咳嗽起来,双目却因狰狞充血而布满了红血丝:“他们这些扁嘴尖喙的杂羽畜生,借母神之名,承母神恩惠,过了这么多个元会的好日子。
那天生玄鸟,降而生商,把本帅拖下水的账还未同他们算呢。如今我胞弟有难,让她们出份力却不是应该?
玄武帝君,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件事,从此天地间禽鸟之属可全数听你吩咐。”
楚摘星把已经玩腻灰色气息的小家伙给摁进了剑中,举止间说不尽的矜贵疏离:“即便现今的凤凰一族是受元凤气息浸染所成,比不得你兄弟二人是血脉合天地元气所生,但也还未到用性命偿还的地步。
朕自有它法换取天地间禽鸟之属的支持,似尔等这般挟恩求报之举,吾还不屑为之。”
孔宣听出了楚摘星的言外之意,森然冷笑:“冥顽不灵,竟敢在本帅面前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