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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找了当时让找人照看路昭的那位战友,让他问问经济改革委员会的情况,然后又打给一位老朋友,托他直接在公安系统里查查路昭的行踪。
这位老友张继明现在就管着首都这一片,在系统里查一查,很快就能掌握基本情况。
方决的电话打过去,直接了当地问:“继明啊,十来年前我托你查过一个人的家庭背景,就是那时候我弟弟聘的育儿师,叫路昭,你有印象吗?现在……”
他才把“路昭”这个名字说出来,张继明就叫了一声:“哎呀,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你好多年前让我查过他。”
他直拍脑袋:“最近老多人来我这儿问,我就想这名字我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方决一愣:“最近很多人来问他?”
“还不就是因为现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左安县那个案子。他是左安县的副县长之一,找我查他的人都说,就是他把这案件曝光的。”
方决和方曜都愣住了。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所以很多牵扯在里头的大领导都想联系上他,或者联系上他的家里人。要么来软的,要么来硬的,让他闭嘴。结果一查,他家里就剩他一个了。”
方曜眉头紧蹙。
他不知道,阿昭信里所说的“工作不太顺利”,竟然是这样身处风口浪尖的不顺利。
方决继续问:“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张继明叹了一口气:“你问晚了一步。”
方决心中咯噔一声。
一旁的方曜登时脸色大变,一把抢过了话筒:“他怎么样?出什么事了吗?”
“嗯?”张继明愣了愣,“你是……”
“我是方曜。”方曜连忙说,“他是、他是我的未婚妻。他出事了吗?”
“啊。”张继明的声音满是遗憾可惜,“他刚被列为失踪人口。”
方曜的脸色登时一片惨白。
张继明又连忙说:“不过,你别着急。按照流程,失踪满两年,才能在公安系统里确认为失踪人口,他这个一报案就列为失踪了,肯定是有人动用关系,隐藏了他的行踪。”
方曜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仔细看看啊。”张继明在那边哗啦啦翻动着纸质案卷,“他在八月十九日的首都爆炸案中受了重伤,被收治到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七天,八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昨天出院后,他的单位今天上午就报案,说他失踪了。”
“八月十九日的爆炸案?”方曜不敢置信地喃喃,“那不就是前几天……”
就是前几天,他在办公室时,听到的那声爆炸响。
原来那天他坐着轿车回集体宿舍时,从轿车旁疾驰而过的那辆皮卡车里,就载着阿昭。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甚至听到车里的人叫着快些快些人昏过去了,却不知道他们喊的“人”,就是阿昭。
方曜本以为他们很快就能重逢,却没想到他们已在那么近的地方错过了。
路昭坐着火车,在德裕市下了车。
他还记得七年前他从首都到德阳县来,先坐火车到澄州州府澄阳市,然后换乘长途客车到德裕市,再换中巴车坐到德裕市下辖的德阳县,折腾得不得了。
而现在,德裕市已经建起了火车站,来往澄阳市和德裕市的车次还不少。他在澄阳市买票换乘,四个小时就坐到了德裕市,再坐一两个小时中巴车,就到了德阳县。
县里与他三年前离开时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别说与七年前相比。
路昭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看到的景象,客运站走出来是一个小广场,四周有些荒芜,只能看见远远的城区里低矮的建筑。
小广场连着还算平坦的泥巴路,通往县中心。而小广场前全是蹬三轮的普通老百姓,一个个晒得黝黑。
可现在他走出客运站,看见的是一片新建的小楼房,广场外围修起了宽敞的水泥马路,通往县中心。
马路边全是楼房,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骑着自行车、摩托三轮车,甚至还有开小轿车的。
路昭在广场上愣愣站了片刻,才意识到,德阳县真的腾飞了。
短短三年,城区就扩建到了客运站处,楼房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以前停满小广场的人力三轮车,现在大多也被摩托三轮车取代了。
路昭感慨万千,拎着皮箱一路往城区走。
他知道,德阳县的腾飞,根本原因是赶上了国内改革发展的东风。
经济改革的十来年里,国内生产总值翻了近十倍,在这样高速发展的大势下,这个小县城只需要轻轻振动翅膀,就会被东风送上云霄。
有国内轻工业的快速发展的基础,楼房、摩托车、小轿车,这些曾经离普通老百姓生活很遥远的奢侈品,才终于走进了大家的日常生活。
路昭在县中心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住下来。
以前,这个招待所是县里唯一一个能下榻的旅馆,装修也算是当时最气派的。
可现在县里有了支柱产业,有了来来往往的商人,旅馆遍地开花,这招待所放在里头就不起眼了。
路昭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四下看看招待所装修过时的大堂,问前台的工作人员:“你们这儿开了也有好些年了,就不考虑重新装修一下?我看别的旅馆生意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