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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警卫员只送他到站台,路昭同他们挥手告别,就独自坐上了绿皮火车。
就在这天下午,方曜拎着行李箱,走出了集体宿舍。
警卫员小唐依然跟着他,在他身后抱着个大纸箱,那是方曜这些年订阅的书报,还有收到的信件等等。
走出集体宿舍的大门时,一辆小轿车已经停在了路边,是方曜待会儿要坐的车。
而它后边,还停了一辆军用皮卡车,看见他出来,就按了一下喇叭。
方曜抬头看去。
军用皮卡车的车门打开,方决大步走下车,朝他一笑。
“好久不见!”他笑着大声说,几步跨过来,同方曜拥抱了一下。
方曜也笑着说:“好久不见。”
方决把他放开,上下看了看:“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啊?父亲母亲都没长白发,你头发就全白了。”
方曜:“……”
方决身后传来文越的声音:“又辛苦又操心,就会长白发,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方曜往他那边看去,看见他带着个半大小子走了过来。
这个小朋友已经长到了一米二,仍有些胖乎乎的,脸蛋和方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方曜有些难以置信,不确定道:“方恒?”
方恒嘿嘿一笑,抓抓脑袋:“舅舅好。”
方曜一时间愣住了,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方决笑道:“认不出来了?你走的时候方恒不到四岁,现在都满十二岁了。你说说,这时间长不长?”
方曜感慨万千:“我自己一天天过着,没觉得有太大的变化。一看见他,才觉得确实过去了好多年。”
他摸摸方恒的脑袋:“都长得这么高了。那时候他在我家,偷偷跑出去,阿昭找到他的时候,我一只手把他拎起来,就跟拎小鸡崽似的。”
他笑着问方恒:“你还记得吗?小时候被舅舅揍过一顿。”
方恒有些茫然,摇摇头。
小虫崽完整的记忆,大多是从五岁开始的,他在方曜那里借住的时候,才两三岁呢,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方曜微微一顿,又问:“那还记得阿昭吗?”
“阿昭?”方恒抓抓脑袋,似乎在努力回想。
方曜心中一酸。
太久了。
久得方恒都已经把阿昭忘记了。
方决看他神色不对,就提醒儿子:“就是小时候,你很喜欢的那个哥哥。你总说他身上香香的,给你吃糖,你还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呢。”
方恒有些不确定:“是给我炸麻花吃的哥哥吗?”
“对呀。”文越笑道,“你还说爸爸炸的麻花没有阿昭炸的好吃。”
“噢。”方恒似乎想起来了,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方曜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仍挂着笑:“先回我那儿吧,一起吃个饭,说说话。”
他坐上了小轿车,方决就开着皮卡车跟在后头,一起回到了他之前住的小楼。
小楼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但花园的荒芜程度却比方曜预想的要好一些,连方决也说,这屋子还不算太荒。
“阿昭前几年在这里住过一阵。”方曜找出钥匙打开花园的铁门,拎着皮箱穿过院子,“他应该打理过园子。”
方决一挑眉:“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
“他给我写信,到现在还在写。”方曜微微一笑,又说,“对了,我还得拜托你,帮我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先前他参加工作,我托了朋友,和他单位的领导打过招呼。”方决说,“不过听说他一工作就下放去锻炼了,一去好几年,后来我就没怎么问。”
毕竟那时候路昭和方曜也没有确定关系,方决不清楚方曜的想法,也就不好自作主张去关注路昭。
方曜道:“那时我也没有料到,他会一直等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惹得方决打了他一下:“臭显摆。”
几人进了屋里,和方曜的几名警卫员一起挽起袖子打扫卫生。
方决一边收拾,一边说:“这样也好。那个时候你们都太年轻,现在这个年纪,刚刚好。”
方曜也点点头,忍不住催促:“待会儿你就打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还待在左安县?我听说那儿最近不太平。”
方决皱起了眉:“左安县?宁西州那个左安县吗?他现在在那儿?”
“他的信上是这么说的。”方曜看他神色变了,便知道这个小县城的事件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连忙问,“这县城的事闹得很大?”
“何止是闹得大。”方决停下了手中的活,“我先问问,待会儿跟你说。”
他四下看看:“你这儿的座机电话还能打吗?我休假出来接你,智脑上交了。”
他和方曜不在同一类单位体系中,所以配备的智脑也不是同一套系统,里头的联系人没法相互通讯。
现在他休假出来,只能先用普通座机电话联系一下转业到公安系统的老战友们,问问情况。
方曜连忙走到客厅的小方几旁,抓起座机电话的话筒。
里头传来已停机的提示音。
“出去打吧,外头有电话亭,我带你去。”他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几名警卫员见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跟着他们出门。
方曜找到了家附近的电话亭,投了硬币,方决就拿起话筒,想了一会儿电话号码,才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