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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定,他将昨夜刚刚写好的信交给了这位雌虫先生,然后和宋悦一块儿坐上了去宁海的火车。
算起来,这三年里路昭已经坐过不少次火车了,也去过了天南地北的好几个地方。
现在回想三年前在老家的小县城犹豫着要不要出门求学时的自己,路昭不禁十分感慨。
那时的自己哪能想到,走出来后会有这么多的奇遇?
如果那时自己没有走出小县城,那一辈子也就是待在县城里做个井底之蛙了,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大千世界有多少机遇、多少风景。
他同宋悦讲自己的感慨,宋悦想了想,说:“那我们现在去宁海也是一样。”
“如果只在首都待着,不到全国各地去看一看,我们也只是井底之蛙,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小块市场。”宋悦抱着双臂,“我觉得,我哥哥比我厉害那么多,就是因为他去的地方多了,见识广了。”
路昭点点头:“方先生也这样讲过。”
宋悦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路昭一边和他闲聊,一边看向窗外,绿皮火车正穿过一片碧绿的田野。
不知道方先生现在在做什么?
高原上,一年之中天气最好的三个月总算到来——从七月到九月,这里天气明媚、万物生长,所有人都抓紧这短暂的时间修缮屋舍、喂养牛羊、储存冬粮。
方曜收到路昭的信时已是七月中旬,他这天好不容易正常时间下班,正碰上捕鱼队回来,在仓库边给大家分发从措温布湖上捕来的新鲜鱼儿,他便也去排队领鱼,领完了鱼,还拿到了一封信。
看见信封上留着路昭的名字,他迫不及待揣着信往回走,回到宿舍院里把鱼儿往厨房一扔,洗洗手就回屋看信。
[方先生:
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我很担心你。不过取信的先生告诉我,这些信肯定会转交到你手里,所以我还是继续写给你。
最近我身边又发生了不少事。
徐先生复职了,离开了首都回到部队,宋悦十分伤心,决定去宁海做生意,我陪着他一块儿去,因为我也很喜欢宁海这个城市。
宋悦说,徐先生要好几年才会回来,他不会等他,要找别人处对象去。
我觉得他在说气话,因为徐先生送他的项链、戒指,他还是一直戴着。
本以为他们会幸幸福福走到结婚,过上平淡稳定的日子,没想到分别来得这样快。
不过,徐先生出远门总还给了宋悦一个期限,你走的时候,连多久回来也不告诉我。
我给你写了这么多信,你一封也不回,难道真的那么忙?
上次给你寄了我的照片,你看见了么?我也希望能收到你的照片。
如果有空,盼望回信给我。
路昭。]
方曜读完信,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都能想象出来,路昭写下这封信时,该是三分生气、七分委屈的模样。
可他无法宽慰他,也寄不出只言片语,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只能拿出草稿本,记下自己的回信。
[阿昭:
很抱歉不能给你回信,也无法拍下照片。
听闻你要去宁海,祝你一路顺风。不过,你下半年就要进入大四学年,学校要开始向机关单位推荐毕业生,希望你还记得我的建议,积极争取工作机会,我相信以你的综合素养,可以去一个不错的平台。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要说起来,最近也发生了一件事,是我的导师喻晓生病去镇上的医院看病,路上遭遇了间谍袭击。
好在有一队战士护送,他们化险为夷,战士们也因此立下军功。我们给驻守部队写了感谢信,听说他们内部召开了一次表彰大会。
我的助理陈英杰也因此和一名小战士结缘,他们好像正在处对象,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给他们包红包了。
看到他们每天待在一起,我十分想念你,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在措温布湖边漫步,看高原上的雪山和蓝天。
期待你再次来信。
舆;洗;筝;哩——
方曜。]
写完这封回信,他将这页草稿纸撕下来折好,同路昭的来信一起放进抽屉里。
外头正好叫起来:“吃晚饭了!今天吃鱼啊!大家快来!”
今天捕鱼队回来,大家刚刚领了鱼儿,每人都有一条,一个院里就能领到十几条鱼。
留几条养在水里留着下星期吃,其他的今天就做来吃顿新鲜。自从措温布湖的冰面融化,捕鱼队每半个月回来发一次鱼,起码让大家一周都能吃上一次鱼肉。
玉米面窝窝头,配上鲜美的鱼肉和鱼汤,大家吃得十分高兴,这在高原上,算是不错的日子了。
虽然不是吃得多饱多好,但一周好歹能吃一次鱼、吃一次牛羊肉,比冬季短粮缺肉时一日一顿的咸菜配窝窝头好多了。
坐在一旁的陈英杰一边吃着饭,一边问:“老师,今天看你又收到信,是师母寄来的吗?”
方曜一边吃东西,一边点点头。
陈英杰好奇地问:“师母老写信,半个月就寄一封,哪有这么多可写的?都写些什么呢?”
对面的小周打断他:“人家夫妻两个当然有讲不完的话了,你瞎打听什么。”
陈英杰啧了一声:“在这儿没电视看,没广播听,也没有闲书,天天就是工作,我都要无聊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