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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本想解释,可见方曜根本不辩解,就想起了之前在车里问过他为什么不跟同事解释他们关系的问题。
那时候方先生说,没有必要。
现在这些都不算方先生的同事,是方先生父母的同事,更远了一层,而且他们一年才回来一次,实在犯不上花力气解释。
路昭便只能保持微笑。
拜了一圈年,回到家又玩了老半天雪,放了鞭炮,直到天色暗下来,一家人才又吃了饺子,各自回屋休息。
小胖崽收获颇丰,又玩得尽兴,蹦蹦跳跳地回屋,爬上火炕,一个一个数起红包来。
路昭也收到了不少红包,他回到西侧屋里,将这些红包全部收进行李箱,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给小胖崽发个红包,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方曜提着行李箱走进了屋里。
“母亲这两天身体舒服多了,他要回正屋睡,让我回这屋子。”他说。
“伯母身体底子很好,恢复得很快呢。”路昭笑着说,“正好你来了,我在想,我要不要给方恒发红包呢?”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
方先生是小胖崽的亲舅舅,是胖崽的家里人,自己一个外人,怎么能问他自己要不要给胖崽发红包。
这让方先生怎么回答呢?说要发,显得在帮外甥要红包,说不发,显得太虚伪客气了。
路昭连忙补救:“我还是发一个吧。”
方曜说:“我们明早先去东屋拜年,然后他们就会过来。如果我们去拜年时,方决给你拿了红包,方恒过来拜年的时候,你得给他红包。”
“对哦。”路昭恍然大悟。
方曜笑了笑:“今天父亲给你发红包了,我想明天方决一定会给的,你提前准备好给方恒的红包。”
路昭连忙拿了一个新的红包,正要往里装纸币 ,又拿不准要塞多少钱。
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没再问方先生,自己先去掏出早上方伯父给的红包,打开一看。
二十元!
好大的红包!
路昭想,早上给自己的是二十元,给小胖崽的应该也一样。
而前年他还在方先生家照顾小胖崽时,小胖崽给他数过自己过年得到的红包。
具体的金额路昭没记住,但他记得看到胖崽数钱的时候,他在心里想过,家里的每位长辈,给胖崽的红包是一样的金额呢。
所以,自己也按照这个惯例,给一样的金额就好了。
他往红包里塞了二十元钱。
封好红包,路昭把它塞进自己明天要穿的外衣口袋里,一抬头,就看见方曜正坐在炕边,眼睛看着自己,面上带些不自觉的笑意。
路昭有些脸红:“干嘛这样看我。”
方曜说:“看你数钱的样子,很有趣。”
路昭:“……”
“收到了多少红包?”方曜问他 。
路昭坐到炕边,老实回答:“伯父伯母给了二十元,左右两边隔壁的叔叔,给的是两元,其他都是五毛。”
方曜点了点头:“左右住的,是母亲多年的下属,打交道比较多。”
“哦。”路昭回想一下,“怪不得,他们对你的情况也清楚一些呢。”
方曜:“……”
路昭笑起来:“他们说,你二十几岁的时候比现在还凶,不少追求你的雌虫,都被你吓跑了。”
方曜:“我可不凶,是他们听不了真话。”
路昭心头一动。
“既然你讲真话……”他从衣领里拉出那条金项链,“我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呢?”
方曜:“……”
他望着路昭,路昭也看着他,眼中满含期待。
方曜轻咳一声,说:“这个,其实是单位发的。可以选纪念币,可以选项链。”
“领这样年货的时候,我去得晚,只剩项链了。”他说,“因为所里的单身同事比较多,所以选纪念币的多。”
路昭:“……”
他忽然觉得,认真地想要问出个什么来的自己,像个傻子。
他撇撇嘴,把项链塞回了衣领里:“原来是单位发的。”
方曜:“虽然是发的……”
他话还没说完,路昭已经腾的站起身,根本不听他讲话,径自出屋洗漱去了。
晚上,两个人一块儿睡在炕梢,路昭就背对着方曜,一言不发。
半晌,黑暗中响起方曜的声音。
“你生气了?”
路昭没作声。
方曜说:“项链虽然是单位发的,但是我本来没打算把它送人。”
“黄金虽然是硬通货,但做成了首饰,就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路昭微微一愣,转过身来。
他不敢再自己多想,只想从他那里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什么意思?”他轻声问,“你把它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方曜静静看着他。
路昭心焦地等着,忍不住出声催促:“你告诉我啊。”
方曜没有回答,而是说:“年后我可能就要走了。”
路昭愣了愣:“去哪里?”
方曜没作声。
路昭又问:“去多久呢?”
方曜依然不说话。
路昭急了:“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方曜摇摇头:“阿昭,你有自己的人生。我去哪里,并不影响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