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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点点头,自己去布架前选。
棉布的颜色大多是军绿、藏青、黑色,因为目前的工艺水平,要把棉布染出亮色比较困难。
所以,路昭自己做的衣服,都是沉闷朴素的颜色,就连方先生单位发的服装,也多是藏青、黑色。
老板站起身来,说:“就要入夏了,买这个嘛,‘的确凉’,夏天穿起来舒服。”
路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排颜色艳丽的布架。
这种昂贵的进口夏布,挺括爽滑,耐穿不变形,洗了容易干,也不掉色——就是太贵了,价格是棉布的好几倍。
昨天宋悦在百货商店买的一条的确凉面料的连衣裙,花了二十块钱呢!够买五六条棉布裙子了!
路昭想说不用了,可想到方先生,又顿了顿。
首都的夏天很热,去年他过来时,穿着棉布衣裤,虽说透气,可实在太厚了,把他热得汗流浃背。
而汗水浸湿了棉布,布料就湿漉漉软趴趴地黏在身上,对着风扇吹半天也干不了,非常难受。
路昭抿了抿嘴,说:“那就要的确凉吧。”
“买多少,要做几身啊?”老板问。
“大人的做四身,白上衣,黑裤子。两岁的小虫崽做两身,要这两个颜色。”路昭点了点货架。
这可是笔大买卖,老板喜笑颜开,立马给他扯布,还连连说:“这料子耐磨,又不变形又不掉色,能穿好多年呢,划算,划算!”
路昭花出去一大笔钱,提着满满的塑料袋走回学校。
他心里想着要给方先生做什么款式,给自己做什么款式,快走到宿舍楼时,忽然发现一旁湖边的小道上,有一抹亮色。
是宋悦,穿着昨天刚买的那条艳色的确凉的连衣裙。
而他面前站着的,是徐行知。
两人正在湖畔的小道上,站在路灯下说话。
远远的,看不清两人的神色,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朦胧的暖色光晕把他们包围在一片暧昧又宁静的氛围中。
路昭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徐先生似乎说了什么趣事,逗得宋悦笑起来。但这笑容并不是和他和王志在一起时爽朗的大笑,而是有些矜持似的,略低着头,带着羞涩的笑。
路昭不禁想,看来徐先生在追求宋悦的道路上走得挺快,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等到宋悦扭扭捏捏地来给他重新介绍徐先生了。
他提着布料回到寝室,收拾完自己,时间也不早了,趁着还没熄灯,路昭赶紧把布料铺在桌上,按照方先生的尺寸,用布尺比着,拿划粉片在布料上划出衣片形状。
这时,寝室门被推开,宋悦哼着小调进来,看见他在忙活,就说:“准备给自己做衣服了?”
“这个是给方先生的,做完他的,就做我自己的。”路昭说。
宋悦道:“先做你自己的啦,你是真的没衣服穿了。看现在都热成什么样了,你还穿着冬天的衣服。”
“还好,是你怕热,现在也没几个穿裙子的呀。”路昭看了他一眼,“我刚刚看到你和徐先生在湖边了,你昨天特意买裙子,就为了今天见他吗?”
宋悦立刻反驳:“不是!”
路昭:“可是你白天明明穿的不是这一身,不就是特意到了晚上才换上的嘛。”
宋悦:“……”
路昭凑近一些,小声道:“你是不是准备答应他了?”
宋悦脸红了,说:“没有。”
可说完之后,他又顿了顿,补充:“现在还早呢。”
路昭便继续手里的活计,一边划线,一边说:“反正徐先生也乐意等你,只看你自己了。”
宋悦走到阳台上抱起脸盆毛巾,准备出门去澡堂洗澡,路过路昭搁在地上的塑料袋,才发现里面的布料全是“的确凉”。
“你这回舍得花钱了嘛。”他弯腰扒拉了一下袋子,“这个面料夏天穿着可舒服了。”
“老板说这个料子耐磨,不变形也不掉色,可以穿很多年呢,划得来。”路昭说着,手上把上衣的布片划好了,弯腰去塑料袋里拿黑色的布料,准备划裤子的布片。
不过,就在拿起布料时,他忽然想起给方先生量尺寸时的发现,就小声说:“宋悦,我问你一件事。”
正要出门的宋悦停住脚步,把耳朵凑过来。
路昭想了想,说:“因为要给方先生做衣服,我今天给他量了尺寸。”
“就在量臀围的时候,我发现……”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词汇,“就是,方先生的裤头是有点凸起来的,本来我以为是衣服下摆没拉好,可是也不像啊。”
他指着自己的裤子:“你看,我这里就是平的。”
宋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伸手打了他一下:“耍什么流氓!”
路昭莫名其妙挨了一下打,满脸无辜:“我没有耍流氓。”
宋悦把脸盆往地上一搁,伸手就来抓他的胸:“好啊,还会装蒜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耍流氓。”
路昭连忙护住胸脯,拼命躲闪:“我真的没有耍流氓啊!”
宋悦从后扑在他背上,挠他咯吱窝,趁他伸手来推自己,就立刻向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胸脯。
“比去年要好多了嘛,有发育哦。”宋悦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