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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是录音机?”宋悦把纸盒拆开,把那个像书本一样大的银白色机器翻来覆去地看,惊喜道,“这么小的录音机?”
徐行知将磁带装进去,插上耳机,给宋悦戴上一只,自己戴了另一只,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音乐如潮水一般涌入耳中。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仿佛歌手就在耳边轻声对着你唱歌。
而且,徐行知放的这盘磁带,不知是哪位歌手的专辑,全是软绵绵的情歌,宋悦以前从没听过这类歌曲,不禁着迷地听了好一会儿。
情歌的歌词十分直白,句句都诉说着想念、喜爱,这在当下以劳动、爱国、歌颂为主流的音乐市场中是见不着的,宋悦听着听着就有些脸红,偷偷瞟了徐行知一眼。
徐行知一直看着他呢,见他有些害羞地偷偷瞟自己,忍不住一笑:“怎么了?”
宋悦小声说:“你从哪儿买的这些磁带?这些应该是不准卖的吧。”
“以前是明令禁止的,现在放松了。”徐行知说,“不过,你还是得偷偷地听。”
他从手套箱里把那几盘磁带全拿出来:“喏,都是才出的新歌,这边市场上买不着。”
宋悦有些吃惊:“这些,全都给我?”
“就是专门买来给你的。”徐行知说,“录音机,磁带,还有这个耳机。”
“这个很贵吧。”宋悦摆弄了一下这个精巧的录音机,“家里的录音机跟手提包一样大,都老贵了,这个做得这么小巧,肯定贵多了。你自己有没有?”
“没有,就买了一个。”徐行知微微一笑,“我要是想听,就来找你。”
“……”宋悦在心里骂他狡猾,嘴上说,“那你这也不算送给我,你自己还占着一半呢。”
“我都给你买了这么贵的东西,你还不能让我听几回了?”徐行知说,“宋小气鬼。”
“我才不是小气鬼。”宋悦瞪了他一眼,“我可以借给你,你拿回去听,你要借吗?”
徐行知侧身看着他,一手支在方向盘上:“借回去一个人听,有什么意思。”
这话已经十分直白了——他就是想来找他,听歌只是借口。
宋悦嘴角又止不住地往上翘,他忍住了,说:“你来和我一起听歌也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徐行知拿手支着下巴:“什么问题?”
宋悦眼珠转了转:“你得告诉我,你跟那个白淑是什么关系。”
徐行知扑哧一笑。
宋悦叫道:“你笑什么呀,我在认真讲话!”
徐行知哈哈大笑:“我以为你要问什么重要消息,你就提这么个问题。”
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多在乎他和白淑的关系似的,宋悦恼羞成怒,扭身就要下车,徐行知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好好,我不笑了。”
宋悦这才坐好:“我都问出来了,你就好好回答,说些有的没的,烦人。”
“我可以好好回答。”徐行知说,“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呢?”
宋悦账算得清楚着呢,说:“我这个问题,是拿条件换的,你回答了,才能过来找我听歌。你要问我,你拿什么换?”
徐行知:“……”
宋悦:“而且是我先问的,快回答。”
徐行知摸了摸鼻子:“这事说来话长,我简单点说。”
“我俩的父亲是朋友,那会儿还是帝国时期。我父亲加入新民党一块儿闹革命,大半家产都搭进革命事业里了,想拉几个朋友一块儿,但他父亲拒绝了,还说我父亲太傻,把家业败光了。”
“结果风水轮流转,革命成功了。我父亲建功立业,他父亲作为旧贵族被打倒,家产分给了百姓。”徐行知说,“谁能料到,帝国几千年的统治,竟然真的被推翻了。”
“我父亲念旧情,帮了他们家一把,所以他们才能有今天。”说到这里,徐行知笑着摇摇头,“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感恩,大概还觉得我父亲假惺惺吧。”
“所以,你和白淑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几十年的交情咯?”宋悦问。
“确实认识了很多年,但志不同道不合嘛,就没有太深的交情。”徐行知说。
但是宋悦并不好糊弄,说:“你是这么说,但他的表现,可不是这么回事。”
“……”徐行知咳了一声,“他这个人对谁都很亲热。他今天不还邀请你们吃饭,你们才见过一回呢。”
“少在这装蒜。”宋悦斜了他一眼,“他明显对你不一样。”
徐行知悻悻地避开他的瞪视:“可能,我还算得上一个青年才俊,有幸进入了他的狩猎范围吧。”
宋悦冷哼一声。
徐行知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好了,就是这些,我说完了。”
“现在可以请宋小气鬼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他说,“为什么想问我和白淑的关系?”
宋悦抱着双臂,说:“我说了,你要拿条件来交换,我才会回答。”
徐行知想了想:“那,我保证不再和白淑单独见面。这个条件,可以换一个回答吗?”
宋悦一愣,脸腾的就红了。
他看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生气,也知道自己不好开口要求他什么,就用这种方式作出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