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of urse,以后咱们家禁止土豆入内,好不好?”
周遭好似不冷了,丁溪欢快地打着电话,一上午压抑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他乘着自己的幻想,心思已经飞到属于他和简彧的理想世界去。
他低头,忽地发现地上还有许许多都或深红,或金黄的各色树叶,掺着点点白雪,静静躺在路中央,午后的阳光那么一照,甚是好看。
燕京灰扑扑的冬一下便有了颜色。
丁溪迈开碎步,边跟简彧说这话,边一个接着一个踩上树叶,脚底下传来酥脆的咔嚓声,他蹦蹦跳跳的穿行在和平门大院这个人烟稀少的后林子里,轻盈得像只灵动的小鹿。
他稳稳落在最后一片树叶上,张开一边手臂,像奥运冠军来了一套完美谢幕。
噗嗤。
丁溪笑了,发自真心的,发出这几日以来第一声欢快的笑。
“看来是心情好点了。”简彧松了口气。
“好多了,谢谢你的安慰。”丁溪扬起下巴,眯起眼睛,任由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脸上。
“嘿嘿,那就好。”简彧憨笑,顿了顿,他又察觉出不对来,强调道:“不过溪溪,我说这些不只是在安慰你,我是真想跟你合租,每天跟你待在一块。”
“好啊。”丁溪弯起唇角,“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嗯你可能也不知道不过也没事那什么。”简彧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最后放弃,说道:“反正你开心就好。”
开心,当然开心,丁溪默默想。
不管简彧对他是什么样情感,事实就是他喜欢简彧,简彧也喜欢他。
猫猫狗狗从来都喜欢腻在一起,他们也不例外。
“或哥。”他轻轻叫了声,“我桌上的发财树,还有你送我的苏格兰玫瑰,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好?”
这两样东西,尤其是苏格兰玫瑰,丁溪简直当成命根子。
玫瑰是简彧送的,他不忍心看到玫瑰因为无人照顾凋谢枯萎,最后只剩下残花败柳,被当成垃圾丢掉。
如果不是因为临时回燕京,丁溪一定会用心照顾它。
“好啊,好,没问题。”简彧拍拍胸脯,“交给我,我照顾苏格兰玫瑰可有经验了,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它还开得茂盛。”
“那我先挂了,我得回去吃饭了。”丁溪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笑着道别。
“好。”
简彧在即将挂电话之前叫住他。
“那什么,溪溪,”
“嗯?”
“你早点回来呗。”
作为一个创作者,丁溪的思路总是天马行空,前几年他偶然间想过一个问题,就是“早点回来”这四个字,是不是一定带着言下之意。
我希望你早定回来,言下之意是不是,我想你了。
那时候的丁溪就觉得,这样含蓄的留白耐人寻味,堪称语言的艺术。
简彧没给他留空白,甚至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
挂断电话前,简彧笑了笑,大咧咧道:“因为我挺想你的,溪溪。”
挂断电话,锁屏,把手机揣兜里。
面无表情做完这一些以后,丁溪忽地拉开羽绒股拉链,把领口提到最高,挡住他的脸,然后蹲下身,把整张脸埋在臂弯里,蹲在树下。
在干嘛,在笑。
他捂着自己一张笑开花的脸,笑得咯咯颤抖,他很少有这样奔放的情绪,但今天就是控制不住,现在的心情何止是开心,简直是飞扬。
就好像谁往他砰砰的心脏里装了一颗氢气球,飘飘忽忽,七荤八素。
暗恋的人刚才说想他。
暗恋对人还说想跟他合租,一直住在一起。
从前义无反顾的从和平门大院逃出来,丁溪从未考虑过下一步要朝哪里走,他不过是求生似的跑得越远越好,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
但现在不一样了,简彧给他画出了一副缤纷的未来,给他指出一个崭新的方向,他可以昂首阔步的朝着明天走,他可以站在春风里,追寻他的爱情友情亲情。
丁溪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拼命地想要朝着简彧靠近,他突然就变得贪心起来,不满足于再与他保持朋友关系相处。
他是个同性恋,没错,但同性恋的感情也是全部的真心,不容辜负,他或许可以朝着简彧再迈进一步,可以把自己暗恋的情感朝他诉说。
简彧是个很好的人,试一试,他们或许会有未来。
丁溪胡思乱想着,站起身时,脸上还带着收不去的笑容。
算一算时间,赵梅军的饺子应该快包完了,他脚步欢快地准备回家。
“这么快又开始勾引男人了,看来是我给你的教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身后寒泠泠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丁溪迈出的脚步瞬间僵住,恐惧顺着脊背蔓延到全身,一刹那如坠冰窟。
丁溪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冷寒中带着嘲弄的语气,仿佛天生自视甚高,不将面前任何人当人来对待的语气,他听了三年,也被折磨了三年。
那一句句恶狠狠的侮辱词汇,就是从这样一张嘴,用这样一段语气玩闹似的落在他身上,凌迟身心皮肉。
周英杰。
“转过来。”周英杰呵斥一声,“别躲出去上几个月大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