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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让池屿闲的脸色一沉,不免想起之前的一些不愉快来。
他唇角下压,神情阴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回信。
和平常一样,信上写了一些应季开的花,飞来的鸟,以及当天的天气。
池屿闲总觉得这更像是一篇随笔,用词并非辞藻堆砌,但让人看上去很是舒适。
他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关上屏幕之后就起身去洗漱。
他这边少写了一天日记觉得没什么,但已经和他往来了将近三个月信的花满楼却有些不自在。
今早一出房间,不仅没有听到熟悉的鹦鹉声,就连那只鹦鹉都没来。
站在二楼栏杆处,花满楼无奈低头,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一些习惯一旦养成了,但凡少一天也会觉得不自在。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一下栏杆外正在盛开的花。
院子里的文心兰刚抽出了花剑,花满楼本来在等着对方开花,万万没想到昨夜刮的风太大,竟然将花盆刮落在地,顿时碎得不能在碎。
家里也没多余的花盆,他只好先将还带着土的文心兰收拾起来,随后便进城去买花盆。
百花楼并不在热闹繁华的城中,因此花满楼是从城外过来的。
他虽有眼疾,但平常和常人无异。
街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花满楼往熟悉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听着各种细碎的声音。
还未走近平常光顾的店铺,他就听到了一道突出的声音,微冷,没有明显的起伏,还带着几分的倦意。
“没有文心兰了?”
池屿闲站在各种花花草草前,微微垂首看着老板。他出门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回信里提及了许多遍的文心兰,便专门找了卖花的地方来看,谁曾想竟然没有了。
当真是无缘无份。
他很有趣
池屿闲视线大致地扫了一眼周围的花卉,心里一阵莫名的遗憾。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得失望,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但凡发生一点小事就能够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呦!花公子,您来了?”
刚才还一副礼貌疏离模样的老板在看到旁边过来的青年后瞬间笑了起来:“这次是来买什么的?”
“来买个花盆。”
池屿闲刚想着离开,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润舒缓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总不能这么巧。”他扯了扯嘴角,转身准备离开。
迈出步子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抬眸望见了对方的身影,向来阴郁沉沉的眼中稍一愣。
对方一看就是什么有涵养的富家公子,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浑身的气质很是柔和,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公子?”
花满楼的感觉很灵敏,自然察觉到了来自旁边人的视线。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因为看出来了自己的眼疾,但下一刻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阳光挪移着,金灿灿的光芒擦过旁边的屋檐照在了这一小片天地。
一黑衣青年撑着伞,硬朗帅气的脸被白色的伞沿遮了一小半,哪怕是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却也不显一丝一毫的温暖。
而他对面的白衣青年却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单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浑身舒适。
池屿闲收回了目光,握着伞柄的手用力下压,彻底将自己的脸遮住。
“抱歉。”
他开口说道,只不过声音略低,又带着几分的生硬,满是疏离。
花满楼并没有将他不算是友好的态度放在心上:“刚才不小心听到了,公子是想买文心兰?”
“嗯。”
面对这种温声说话的人,池屿闲总是有些束手无策,即想和对方走得近一些,又担心对方无法接受。
“不过是个陌生人,之后又不会再见。”
他在心里想道,应完声之后便垂眸准备离开。
就当他快要和花满楼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句带着浅淡笑意的话伴随着对方身上柔和的香气一同飘来:
“我那里有几盆文心兰,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回去看看?”
花满楼是一个和乐意交朋友的人,虽然没有陆小凤那么随时随地都能交上朋友。
但他刚才可以察觉到对方身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或许也是一个爱花之人。
他们既然相见,也说明有缘分。
听到对方的邀请之后,池屿闲的步子一顿,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僵硬。
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同意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花满楼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了。
路上没几个人,寒风簌簌,吹得身上的衣衫猎猎生风。
或许是因为风太大了,池屿闲手里撑着的伞时不时地会往旁边歪,伞沿不可避免地打在了花满楼的肩头。
哪怕对方没有指责,他心里还是有些尴尬,只好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花满楼察觉到了,微微一笑,很体贴地没有开口询问,生怕对方太过尴尬而不好意思。
这种在细微之处的关照让池屿闲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沉默地看着路。
寂静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花满楼还好,倒是有些社恐的池屿闲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