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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走咯!”他想追,但被李富贵牢牢抓住。
祁云看看李富贵,又看了看那头叔叔的背影,他急着对李富贵说:“你撒手!”
李富贵不松,反而是越住越紧。这可是他花了四百块买下的人,松手就人没了钱没了。
“你没听见你叔刚说,你得跟我走,我是你的哥,你得听我的。”
“可我不认识你。”祁云再次往他叔离开的方向看,他越是想要走,李富贵就越是抓他紧,直把他胳膊掐疼。
“叔啊!叔!你停下!你等等我,我还没走嘞!”
眼看叔叔越走越远,祁云急得跺脚,扯嗓子大喊道:“叔!我站好嘞!我起来嘞!你回来!”
无论他怎么喊都不见叔叔回头,祁云就开始哭,他打李富贵,又试图咬李富贵的胳膊逼他松手,但都毫无效果。他的哭闹引得不少目光,即便如此李富贵依旧不松手。
祁云哭啊哭,在原地哭了一下午,哭到再也看不到叔叔,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为止。他从放声大哭到默默抽泣,嘴里念念叨叨叔啊叔的,我听话了,我不坐了之类的话。李富贵在他身边站着,就听着祁云哭,看他哭,直到祁云不再发出声音。
等到祁云安静,他就对他说:“我叫李富贵。木子李的李,财富的富,富贵的贵。”
祁云呆呆看着他,不吭声。
李富贵就拿起脚在地上一笔一划划拉。
“这样写。认识了没?”
祁云还是不吭声。
过了一阵,他突然朝李富贵问:“我叔还会回来不?”
“他不回来了。”
祁云想到,他叔接他走的那天,他问他叔,我爹娘还会回来不。他叔也说了句不回来了。他想他叔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就像他等不到他爹妈回来一样。
祁云又有些想哭,他吸着鼻子又看了看李富贵。
过了好一阵,他才闷声开口,他说:“哥,我饿了。”
李富贵听着这声哥哈哈地笑,他想祁云可能不傻,他爽快地说:“走,哥带你吃东西去。”
这段亲密的对话仿佛他们认识许久,仿佛李富贵真是祁云的哥,仿佛刚才买卖的事都是假的。
他拉着祁云去下馆子。李富贵的兜里就五十块,他点了一份炒猪肝和一盘炒青菜还有一碗鸡蛋汤,他没点鸭舌,因为鸭舌太贵了他现在没钱,但他今天非常想吃猪肝于是还是破费点了猪肝。
炒猪肝没上的时候,祁云就已经就着青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米饭。见他吃得那么急,李富贵又不由地把祁云看了个遍。傻子的个子矮矮的,人也瘦瘦的,大夏天的却穿着长袖,从露在袖子外的纤瘦手腕看估计身上也没多少肉。
祁云拿筷子指着刚上的那盘炒猪肝问,“这是什么?”
“炒猪肝,你没吃过吗?”
祁云直摇头,说:“没有。”
“很好吃的。”说着李富贵就夹了一块到祁云的碗里。“你尝一口。”
傻子咬了一口,脸上立刻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他的眉头像两股绳拧在一起。
傻子说:“好苦。”
李富贵尝了口。猪肝在牙齿中间来回滚动,他的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他吃得津津有味,脸上的笑意更是一下一下地往上攀。倒不是因为猪肝好吃,这盘确实有些苦味,又老又柴。他开心全是因为祁云,这傻子一边嫌苦一边看他吃得香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那因难吃而瞬间变换成痛苦的表情让李富贵觉得好笑。
诚如祁云叔叔说的,傻子确实很乖也很听话。只要一顿饭就能收买,之后李富贵领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富贵今年二十七,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他对女人是一点劲都提不起,因此早就断了娶妻生子的念头。可他没断过讨个男媳妇的念头。不,也可能断过,在那买祁云以前。他没钱,每天除了喂羊就是下地干活,哪有功夫去找对象,更何况村里的男人都五大三粗的也不是李富贵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的是小小的,软绵绵的,就像祁云那样的。在看到祁云那刻,李富贵就知道他的爱情来了,即便对方是个傻子。
李富贵他是俗人一个,不相信自己能人如其名般大富大贵,但相信一见钟情。
他相信,所以他肯舍得花四百块把祁云买回家。
傍晚,李富贵把祁云带到院子的水井旁,他拿了一张板凳要祁云坐下。
“给你洗个澡。”
李富贵说这天热,要是不洗澡身上粘抓抓的,晚上不好睡觉。他打了一桶井水,期间让祁云脱好衣服,但傻子却在原地发愣看他打水。
李富贵就问他,“怎么还没脱。”
祁云傻傻地笑,他眯眼笑得就和天上那弯明月似的。
“这衣服我不会脱。”祁云敞开手臂,“我没穿过那么多带扣子的衣服,我不会脱。”
“那你这身是怎么穿上的。”
祁云就说:“我叔给我穿的。这是他今早给我买的,他说要我打扮的好看些,好被人看上。”
傻子就是傻子,不知道他叔是为了把他卖个好价钱才花钱打扮他的。
祁云下一秒笑盈盈地对他说:“哥,你帮我脱。”
看起来这傻子平常被人伺候惯了,张口就是要李富贵帮忙。
李富贵这人耳根子软,被祁云软绵绵一口一个哥的喊,他直挺挺的脊梁就弯了,他蹲下身给傻子解扣子。他在解开衣领的第一个扣子时开始紧张,至于原因是因为他看到祁云瘦白白的脖颈。李富贵感觉一团火在腹部烧,他的手开始变得不利索,往后几次都没一次性顺利解开纽扣,他开始怪这一排排扣子的洞眼太小。
大概是他心怀鬼胎所以才紧张吧。他没把傻子当弟弟看,而是当买回来的媳妇看的,而傻子太过单纯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
也不知道是夜里闷热,还是解扣子麻烦,总之李富贵热得一头汗,身上的背心都湿了一后背,就连呼吸都在看到祁云裸露的身体后开始加重。
傻子生得好白好白,白得就和天上的云一样。但看到祁云的身子后,李富贵又是心疼的。胸前的肋骨清晰可见,皮是紧贴在骨头上的,看上去像是长期没吃饱饭饿出来的。李富贵以前放羊的时候见过饥荒死在路边的人,那些死人就是瘦得就只剩骨头。
他可怜傻子,可怜到马上就把脑子里的邪念狠狠地揪出扔掉,半点邪淫的思想都不再有。李富贵想,他得好好地把傻子养胖来,把他养得跟自己羊圈里的羊一样又白又胖才行。
“这是井里的水,会有点凉。”
李富贵泼上去前给祁云打过预防针,可是当水浇到身上时祁云还是被冰得嗷嗷叫。
“好凉好凉!”
祁云大叫,下一秒直往李富贵的身上扑。李富贵猝不及防地一屁股蹲坐到地上,手里的瓢都掉了,水一连泼到两人的身上。
“哥,我不想洗了。”傻子开始哭。
他一哭,李富贵就心疼,可不洗又不行。贴近时能闻到傻子头上的脑油味,他想怎么样都得给傻子洗干净点,这澡不能不洗。
“不洗澡的人身上会长虫。”李富贵开始用夸张的口气说,“它会咬你的手,脚,再爬到你的头顶,咬你的头!把你咬得烂烂烂的!你想被咬吗?”
一时间祁云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是信了李富贵的话。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傻子说:“不要!”
之后祁云就老实地坐在板凳上,抱着胳膊绷着腿忍耐浇在头顶的凉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