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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走?不能像在草庐一样留下吗?”
“县府多一人少一人哪有那么简单,不是你我能做主的。我去荆州确实是有重要的事办,等办完了如果你们还在新野,我再回来。”这话说的有点剧透,不过子让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
子让知道简兮一有心事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他耷拉着脑袋,郁闷又难过地说:“陈姑娘的事已是误会一场,逼得你离家出走。如今这位糜小姐我不熟悉,但府上很多人都知道她爱慕先生,你若再不抓住机会,等有一天皇叔做主赐婚,你会后悔的。”
简兮错愕了半天,“噗嗤”笑出来。原来他还琢磨这事儿呢,明明是个小孩,偏偏爱操老妈子的心。
见他如此执着,简兮心里顿时更倾向于相信簪子是意外到糜姑娘手里,而不是诸葛亮送的,一时间豁然开朗。
望着才到她胸前的小人儿,简兮忽然想逗逗他,于是一脸认真道:“笑话,我怎会任由先生被别人抢去?我这辈子是认定先生了,别说我在荆州,就算在非洲我也不会放弃,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咳咳……”
这声音?
简兮眼角一抽,回头看。诸葛亮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脚步比猫还轻,她一点都没听到声音,不过显然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
她话说是说了,可打开方式不太对。何况她用半调侃的语气对子让说,他不会以为她真的只是在逗小孩吧?
檀香
诸葛亮穿了一身玄色直裰, 年轻时的他极少穿如此深沉的颜色。
子让上前为他取下披风,简兮这才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把袖子黏湿了, 只是因为有披风遮挡和深衣掩盖, 没有透出鲜红。
子让取来纱布和创伤药, 递给简兮。
诸葛亮看了子让一眼说:“你先下去。”
子让点头,依言出去了。
简兮站起来,也要出去。诸葛亮抬手想拽住她,却牵动伤口疼得他浑身一僵,手生生停在半空中。
他忍着疼问:“你去哪里?”
简兮扶他坐好,说:“我去端盆温水, 稍等我一下。”
简兮端来温盐水, 坐在诸葛亮身边。她缓缓褪去他的深色外衣、中衣, 里面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鲜血渗出染红了左边的衣袖。
她有点心疼地说:“先生应该告假休息几日,受伤还到处走动, 不利于伤口愈合。”
“一点小伤, 不碍事。”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问她,语气带着笑意,“非洲是何地方?”
“非洲?”简兮手一顿,干笑了下, 回答道,“……那里很远, 走路去不了, 必须到大陆最南端坐船出海,一直往西, 在海上航行几万里。”
诸葛亮惊奇:“你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没有,这些都是书上看来的。”说话间,简兮脱下他的里衣,眼睁睁看见那道血淋淋的剑创。
“疼吗?”
“确实有些疼。”这次他倒没有硬撑,实话实说。过后他又道,“比起剑伤,我更担心昨日出现在酒楼的黑衣人。你与他们结过怨?”
“我不认得他们,他们也并非找我寻仇。等忙完迁商铺的事,结清工钱,我就向楚老板请辞,不会再与他们有交集了。”
诸葛亮点下头,不再多问。
简兮拿着创伤药,打开瓶子用纱布沾着药粉,轻柔的涂抹在他的伤处,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先生最近应该多休息,吃清淡食物,少熬夜。晚上入睡时平躺,千万别压到伤口了。”
“然后?”
“什么然后?先生好好休息,然后身体就好了。”
诸葛亮低声问:“我是问,离开一品阁后,你去哪儿?”
简兮心骤然一缩,有点紧张有点发堵。她仔细包扎好伤口,为他披上衣服,然后才说:“若先生之前所言还作数,我就回到……我就回来。”
“恩,昨日你没说完。我所言何事?”
简兮放下纱布,向他伸出右手:“我后悔了。簪子,我可以再要回来吗?”
屋子里生火盆取暖,暖融融的。桌上点了熏香,烟雾缓缓腾起,一圈圈飘散在空中。
简兮闻到淡淡香味,明明是清新的檀香,可内室温热的令人起燥,连香味都带着慵懒。
沉默片刻,诸葛亮淡淡一笑,问她:“为何突然想清楚了?”
简兮愣了下。想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始终认为她当日的拒绝并不是真的拒绝,而是自己没想清楚,于是撒出去的网一直在那里搁着,就看她什么时候心甘情愿的跳进去?只不过她这条鱼突然游到江东,绕了点弯路,出乎他的意料?
简兮缓缓放下右手,紧张地握住自己的左手。现在再像流水账一样说陈姑娘的事,已经没有意义了。何况她不敢接受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陈姑娘,而是不相信自己。
她闷头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我一直想的很清楚,只是不相信老天会眷顾我。”
诸葛亮听完她的话,又一阵默然。良久,他轻声说:“那只簪子当初你没收,现在我也无法再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