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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就按您说的。”宁堔放下只抹了一半蓝莓酱的面包说道,这种时候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叶秋梦没想到宁堔会这么干脆的答应,在过去的五六年时间里,对于叶秋梦给与的任何东西,宁堔几乎都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她曾给宁堔办过一张储蓄卡,每个月固定往里面打钱,就这样过去快一年,一次无意间叶秋梦查了银行流水,才发现宁堔从来没用过卡里的钱。
问及后,宁堔只是说,自己吃住都在家里,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还预备把银行卡还给叶秋梦。
宁堔从头到尾就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叶秋梦的家人,不过是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已。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叶阿姨我先回房间了。”宁堔脸上的表情温和而谦卑,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叶秋梦笑着点点头:“好,你去吧。”
宁堔上楼后,叶秋梦看着楼梯的位置出神:“陈姨,你说宁堔他是真的愿意接受我这个安排吗?”
陈姨收拾着餐桌,说:“小堔不像其他孩子,没有上学也适应不了外面的环境,叶总这样做都是在为着他以后考虑,我想小堔那么聪明,肯定都明白的。”
叶秋梦端着咖啡笑了笑:“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下午的时间叶秋梦公司的法务江烟,一流政法大学出身的专业律师,拎着个黑色文件包过来。里面包含了叶秋梦所有的房产以及其他固定资产,和名下银行的定期存款流水,还有两份财产转移合同。
签署合同及协议过程中,都是江烟介绍着合同里的条例及重点事项,还将叶秋梦将要转给宁堔的财产明细一一列举出来,以供双方确认无误。这其中金额之庞大,是一个普通工薪家庭半辈子都挣不来的。
列出即将转给宁堔这么大笔财产时,江烟注意到宁堔至始至终,无论是神态还是身体上的细微动作,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和激动,甚至连一丝丝的情绪变化也没有。
不用说宁堔这种年纪不大的人,就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成年人,碰上这种平白无故到手的钱财,都很难控制住心态的平稳。
江烟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很不一般。
“基本上就是这些了,这两份合同确认没问题,签个字摁个手印,法律效应就算形成。之后再想变更合同里的内容,就需要双方协商并共同认可才能改写。当然,基于有一方还未满十八岁,并不具备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有几项固定资产是需要待其成年后,才能完全归属于这一方。”江烟说完,将两份合同分别递给从始至终就不怎么开口说话的两个人。
本该是件双方都高兴的事,不知道怎么的,气氛一直散发着莫名的沉重感,这位能言善道的江律师突然感到某种无名的压力。
“我没什么问题。”叶秋梦平时见多了合同,粗略的翻了翻,找出几条重点协议项确认后,很快就在两份合同上分别签好字摁了手印。
等宁堔也签完后,江烟作为见证人和出于律师天生的周密谨慎,拿出手机扫描了一份电子版保存下来当作备份,这样整个合同的签拟才算完成。
完事江烟看了看未来身价不止八位数的少年,对方正低垂着眸搓掉指尖的红印泥痕迹,肤色白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始终安安静静的。
江烟收回目光,对叶秋梦说:“那叶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公司了,后续如果有什么要补充的再联系我。”
叶秋梦站起来把人送到玄关:“辛苦你跑一趟,我今天不用车,让老何顺路捎你一程吧。”
“好。”江烟点点头,整理好东西就走了。
江烟离开后,叶秋梦收起合同问宁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放了陈姨半天假,晚饭她准备带宁堔出去吃。
“宁堔?”等了一会发现没人接她的话,叶秋梦回头看向始终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宁堔抬起头:“我想回学校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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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到医院排队挂号的人不是特别多,候诊室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来挂号的病人基本都有家属陪同,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整个医院大厅吵吵闹闹的。
候诊室角落的椅子坐着个人,他身边没有任何人陪同,表情安静,专注看着墙上的电子显示屏。头顶播音喇叭不时传来机械式的女声,播报着下一个面诊号码。
独自等候的人没等多久就被叫号了,在候诊室其他人的异样表情下,宁堔走进一间门诊房。
门诊房上方挂着科室的名字——心理精神科。
拿到报告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整个面诊流程十分繁琐,先是交谈再是心理测试,连这段时间以来的睡眠时长,以及一日三餐饮食习惯,都要一一向医生说明。
报告书有三页纸,前两张是面诊的项目清单,最后一页末尾诊断结果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写着几句话:心理状态趋于正常,无应激表现,可进行社会性群体活动,需每月一次复查。
宁堔将几张报告折好放进衣服兜里,往停车场走去。
一辆黑色宾利驾驶座上坐着个中年男人,估计等的时间长了,车窗半开着,人就那么靠在驾驶座座椅上小憩。
宁堔走过去叫了声“何伯伯”,中年男人马上醒来,抹了把脸忙给车门开了锁:“啊,检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