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 我怎么敢打扰你(14 / 47)
”
“我简直不敢想,”威廉笑出了声,“绿湾还他妈把你变成了诗人。”
迪亚哥紧紧盯着他,“这不是要多谢你。不是你,我也进不来这个地方。”
威廉摸着自己的左眉毛,笑容淡淡,“这我要多说两句。你能有今天,首先,要感谢你自己,感谢你的贪婪。其次,要感谢警察,感谢他们尽职尽责。最后,要感谢上帝,让警察恰好在你贩毒的时候将你当场抓获。”
“我有今天的日子,”迪亚哥不在意地一笑,“不在于我贩不贩毒。而在于是不是有人想抓我、把我送进监狱。抓进来的,就是无辜也是罪犯;没抓进来,虽然犯罪,还是他妈是守法公民,跟犯不犯罪没有关系。杰瑞米那老家伙,现在不就好好地在外面快活呢。”
“是,”威廉不由冷笑道,“因为你太贪。他比你知道轻重,比你听话。”
“他不贪?他比我听话?”迪亚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威廉冷冷看着,又见他忽然停了下来,目光阴沉,又说道,“那我弟弟安吉尔呢?他不听你话吗?他妈的他把你当神,当他的信仰!那个傻逼为了你连我这个亲哥都敢背叛!可他是什么下场?威廉,你曾经是怎么对他的?”
威廉依旧沉默而平静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桌子下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我来,不是要听你翻旧账,更不会因此让步。”
谁知迪亚哥又笑了,“我早跟他说过了,你是个冷血动物,他不信,偏要跟着你……好啊,不提这个,说说眼前。杰瑞米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非要保那狗杂种的命?”
“罗姆得活着。你知道他死了不是因为罗姆,而是因为心脏病。”
屋内砰然一声巨响。迪亚哥拍着桌面站了起来。他目露凶光地瞪着威廉说,“可我就非要他死呢?!”
在门外听到声音的乔治立即开门而进,却看见威廉挥了挥手让他退出去。
“你可以试试,”威廉无所谓般地敲了敲桌面,“看看你的人,监狱里和监狱外的,他们的日子还会不会这么好过。”
威廉抬头与他对视。他们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让步。
直到迪亚哥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笑了,“行,威廉,我给你这个面子。用这狗杂碎的命,换你跟我的人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他会告诉你。”
威廉突然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威廉面带嘲讽地站起来,“你兄弟的命,原来就是为了这笔交易。”
迪亚哥坐下来,靠在椅背上,这回又变成他从下往上看威廉,“兄弟?你以为杰瑞米·弗瑞把你当兄弟?他怕是根本没告诉你他在背后搞的什么脏事。哦还有,约翰·克劳尔……”
威廉不想听他挑拨,冷漠地瞄他一眼,便往门口走去。
“……他可不想做你的兄弟,”迪亚哥抬起一只脚,拦住了威廉的去路,他笑得有些淫邪,“他可是想上你。”
威廉皱着眉冷冷地盯着他。
“当年安吉尔的事,确实不能都怪你。说到底还是约翰·克劳尔怕自己被安吉尔取代,”迪亚哥收回了脚,“你真该问问他,你亲爱的兄弟,当年究竟瞒着你做了些什么。”
威廉看着迪亚哥充满挑衅的笑容,忽然也笑了一下,“你真的老了,迪亚哥。你这离间招数也太过时,我都好久没见过了,”威廉微微俯身,“你提当年的事,你看我在乎吗?”
迪亚哥盯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威廉向他眨了下左眼,嘴角带笑,“祝你有美好的一天。”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
只是关门的瞬间,不再面对迪亚哥的威廉,脸上的轻松与笑意也全都消失无踪。
乔治向专门守在门口看护的管教道了谢,搭着威廉的肩膀往出口走去。他见威廉冷着一张脸,低声问道,“怎么样?很棘手?”
“去你办公室说。”
管教们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开间,乔治的办公位在房间的东北角。比起办公,这个房间更像是他们的休息区,因为大部分时间里管教们都在各处巡逻或者看守,所以办公室通常是空空荡荡。此刻的办公室内也仅一人。威廉是绿湾的熟人,那管教对着进来的乔治和威廉打了声招呼。
乔治冲了杯美式咖啡递给威廉。
“谢谢,”威廉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办公桌上,轻声对乔治说,“这件事是他们设计的。他们要跟杰瑞米谈一笔交易,找我做中间人。”
“交易?!操!”乔治低声咒骂道,“这群狗杂碎,真他妈猖狂!那还是他们自己人的命,这么轻易就被拿来当——筹码?!”
威廉皱着眉头,他现在脑子里也很乱。迪亚哥的那些话牵涉的事情太多,他到底是不能像他表现的那样毫不在乎。约翰、杰瑞米、迪亚哥,还有,安吉尔……陈年的旧账、未知的交易、背后的秘密,过往与当下像毛线团一样在他脑海里纠缠着,几乎让威廉头痛欲裂。
威廉揉着自己的额头,冷冷地说道,“他们这种混蛋什么他妈做不出来。你帮我跟典狱长说一声。就说这件事我会去谈,让他不用担心。”
乔治瞄了一眼四周,见他们离另一个管教很远,这才压着声音烦躁地说了句,“他担心个鬼!这烂摊子都他妈甩给你,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威廉眼带笑意地看了乔治一眼,说,“我不就干这个的。你别替我担心了兄弟。没事。”
乔治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威廉想了想,“还真有个事。你帮我查查这些墨西哥人最近都有谁探望过,尤其是迪亚哥,和死的那个。”
乔治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威廉看着乔治的眼睛,神情严肃,“其他的你什么也别管,少跟他们正面接触,更不要起冲突。这是他们跟瘸帮的事,你不要牵扯进去。有任何问题随时告诉我。”
见威廉如此认真,乔治也没有再坚持,笑着摇了摇头,“行,你是大佬,听你的。要不说你是科奥赛的王。这座城,别人都是想尽办法撇清责任,就你,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个位子你不坐,谁他妈还愿意坐。”
威廉和乔治小坐了一会儿,就开车离开了绿湾监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中城东区第七大街一个很不起眼的两层楼上。那栋深红砖墙的老楼是二战前的产物,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一层是个运输公司的仓库。从一层去到二层的办公室要通过一条窄而高的台阶走廊。台阶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几盏玻璃罩壁灯。
威廉打开大门,穿过普通人家客厅大小的会客厅,一间半开间的小办公室,一道墙上挂着梵高《星空》和《鸢尾花》临摹作品的走廊,这才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用钥匙打开房门,有些疲惫地在离门不远的沙发坐下,仰靠在沙发后背。
他闭上了眼睛,紧皱的眉头却透露了他的心事。
十年前的那一年,真是无比混乱的一年。黑帮火并、制毒工厂爆炸、警察围捕迪亚哥、他进了警察局被罗斯严加审讯,还有,消失不见的安吉尔·布里托。十年已过,不知生死,不知所踪。
威廉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不过此时想起,他依旧清晰记得,他看着血花在安吉尔的胸膛绽开,看着他在眼前倒下,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惊痛与悲哀——那一枪是威廉开的。
也许迪亚哥没有料错。也许自己心里真的有愧疚。
“所以,安吉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