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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间,五条悟也培育出了一些可靠的人才,逐步对咒术高层做了换血与清理。
而不远的将来,由于天元大结界已经消散,术师与咒灵的出现都会维持在一个极低的程度。也许再过不了几年,五条悟就会变得没了学生可教,只能早早退休回家继承家业。
兴许是她晚上睡得不太安稳,做了噩梦,加之一大早起来又匆匆忙忙赶往医院,等满心失望地扑空后,又再度遭遇了生死危机,如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冲完热水澡,神田诗织莫名犯困。
她强撑着精神,认真听五条悟说完,眼皮却困得在互相打架。
再过一会。
她手支在桌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红唇微张,呼吸清浅,人已经处在半离体的游魂状态。
耳畔隐约传来五条悟轻浮的埋怨。
“欸——真过分呐。我讲得这么催眠吗?作为教师的自信心稍微有点受到打击。”
……脸好像被捏了。
很轻,不怎么疼。她迷迷糊糊的,微皱眉,很不客气地挥手,“啪”一声,拍蚊子似的拍了上去。
没拍到。
低低的一声轻笑。
脸颊肉又被扯了两下。
“不行喔。我就算了啦,但不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这种样子。”
她意识早飞到了八百里开外,此刻全凭本能在吧唧嘴巴,非常不情愿地咕哝着:“……什、样?”
没有回应。
只有额头,落下了很轻的触感。
甜腻的糖霜味道,好像羽毛轻盈刮过。
很快,她似乎被人捞了起来,怀抱温热有力。雪发男人低下头,嗓音低沉,甜蜜地同她咬耳朵:
“晚安,亲爱的五条太太。”
夜晚。
酒店床边的阅读灯浅浅亮着一盏。
阳台门不知何时被悄悄推开了些许缝隙, 晚风灌入,吹动半透明的纯白纱帘轻轻飘动。
而床上的女人毫无所觉,披散着海藻似的黑长发, 穿着宽松的卫衣卫裤,蜷缩着娇小身体, 一只手握拳放在脸侧,睡颜异常恬静乖巧。
大约是白日的经历太惊险也太疲惫, 她睡得很沉, 一点也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忽然,床头落下大片阴影。
那抹阴影看起来十分高大, 倾斜过来的角度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笼罩。而后, 一只冰凉的手伸了出来,似是想要触碰, 却在距离女人面颊极近的方寸之间止住。
那只手指骨修长,被床头的小灯照应着,显出一种通透若上好羊脂玉的质感来。
而这块温润的羊脂玉, 此刻竟隐隐有些颤抖。
过了好一会。
直至床上的女人感到有些冷了,止不住地皱眉,开始凭本能摸索被褥,那只手才倏忽恍然, 一边叫出咒灵去关阳台的门, 一边小心地触了下她的脸颊。
属于活人的温热触感。
这抹温度好像带来了一颗定心丸,让那只手不再颤抖, 只是着魔似的开始用指肚描摹起女人的五官。
那人的力道已经放得尽量轻了, 可仍有控制不好的时候。带着厚茧的指腹逐渐下移, 在滑过那饱满水润的唇瓣时,反复摩挲片刻, 终于用力下压。
嫣红的唇很快就被按出一小片凹陷。
微微松开劲儿,那点轻微的凹陷很快像果冻似的弹了回来。
她呼吸沉沉的,唇齿微张着,一小截水红舌尖若隐若现,脸蛋也睡得红红的。房间里的氛围在这时越发暧昧,可她本人却依然毫无察觉。
直至修长手指忍不住往口腔里探进一点,高大人影也愈发往下俯身,她才像忽然感受到生命危险的小动物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中,那双紫色眼睛浓郁到近乎全黑,眸光沉沉的,透不进一点光。
神田诗织眨眨眼,脑子有点昏昏沉沉。
但出于长久相处的熟悉,她还是一下认出了眼前这双眼睛的主人。
“杰?”
短暂的三个音节,夹杂着被吵醒的惺忪睡意,吐出来时却被挤压得有些含糊。神田诗织愣了一下,这才慢半拍地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嘴巴……好像怪怪的。
她垂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再合拢嘴巴试试——也很正常,口腔里也没什么怪味道,就是舌头有点莫名酸软,还有一小丝微微的疼。
是梦里不小心咬到舌头了吗?
神田诗织知道自己睡相差,晃了晃脑袋,没想明白,便将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迅速抛至身后。
她面前还有一个大boss要打。
没想到五条悟这么快就把她出现的消息告诉夏油杰了。
神田诗织倒也没认为自己能躲得过去,只不过一天之内接连应付两个大boss,她也有点忐忑。此刻见夏油杰沉默不言,她舔舔唇,紧张讪笑:
“好、好久不见。”
夏油杰看着她,眸子若黑海之下的庞然漩涡,酝酿着着她看不懂的、危险至极的情绪。
那些情绪铺天盖地一下朝她兜头压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看了会,就忍不住别开一点脸,目光落在他的黑玉耳钉上。
那颗耳钉他戴了很久。
从年少至如今,从未摘下。
片刻。
夏油杰垂下眼皮,将眸底那些可怖的情绪敛起,哑声开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