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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无法改变过去的。
在茫然与混乱潮水奔涌而上的同时,几乎是无法克制的,夏油杰又泛起了一个疑问。
那么——
她为什么要答应和自己交往呢?
人会爱上一个杀了自己的人吗?
夏油杰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沉默着,紧抿着唇,感到惶恐、感到绝望,感到窒息。这些复杂晦暗的情感像掀起暴风雨的大海,拖拽着他要溺入海底。
他年少成名、天赋卓绝,被同学、被师长、被咒术界寄予厚望,与六眼并称最强,是仅有的现役三名特级术师之一。
夏油杰从未如此方寸大乱过。
“杰?”她问。
他呼吸重了几分,却还是没有出声。
然而在时间徐徐走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都听到了自己灵魂最真实的声音。
他很在乎她,不想失去她。
哪怕是谎言、哪怕是强求。
所以他咽下了滚至喉咙的所有话语。
像他之前做的无数次那样,隐忍地把每一份苦涩与痛苦咽下,塞进肚子里,再用温和的假面掩盖。
飞蛾总是逐火的。
夏油杰长长地呼出口气,捏紧了手机。
他把所有汹涌扭曲的暗潮压下,害怕自己滚烫压抑的爱意吓到她。
“……没什么,只是……我很想你。”
“什么时候回来?”
他用沙哑但温润的嗓音问。
她报了一个日期。
夏油杰嗯了一声,仰头看着漆黑天幕。
今夜月朗星稀。
又是几句温柔的关照后,通话结束了。
他从灯笼裤的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从里面挑出一支咬着。他的手还是有些抖,掌心也出了汗,湿淋淋的,以至于滑了几下也没能按着打火机。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
把刀刺入她心脏的梦。
时间将梦魇寸寸拉长。
夏油杰闭着眼,任由黑夜的影子将自己淹没。
另一边。
神田诗织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回制服口袋。
而五条悟已经盯着她看很久了。
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的少年又垮下了脸,压着眉弓, 唇角撇出一个向下的弧度,蓝眼睛一眨不眨地锁着她看。
既不说话,也不做别的,就这么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
像一只晚上蹲在床头暗中观察,好像立马就要一屁股坐下谋杀主人的猫咪。
她迟疑了下:“悟?”
五条悟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爽的轻哼。
他别过脸,但没过两秒,就又转了过来,脸上还是刚才那副恼火的表情。
五条悟大步走了过来, 从裤兜里抽出双手, 迅速捏上了她的脸颊,像揉面团一样毫不客气地乱揉了一通, 还不忘命令:
“再叫一遍。”
“唔?什、什么?”
少女的脸颊被揉得红红的, 柔软滑腻的肉脂微微溢出指缝,红唇一张一合, 口齿粘连着, 挤得含含混混。
五条悟动作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思春期男高的脑子很容易就歪到一些充满黄色泡泡的地方去, 他视线飘了一下, 说:
“名字。”
“……?”
搞不清五条悟的想法, 她皱着小脸, 竭力想要躲开白毛dk的蹂/躏,但苦于体型与实力差距,她觉得自己就像刚出新生村的lv1勇者, 被迫对上了闲逛到野外的lv100大魔王。
——实在是有心无力。
“快点啦,老子的名字。”五条悟不耐催促。
呵, 区区一个百级大魔王,以为她会屈服吗?
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眼睛,神田诗织冷笑一声。
然后迅速滑跪:“五条悟。”
大人,时代变了,勇者也是需要审时度势的。
既然有慎重勇者、盾之勇者,那出现一个能屈能伸的勇者也很正常嘛!
五条悟还是不太满意:“去掉姓啦。”
“……悟。”
“嗯。”
“再叫一遍。”
“悟。”
暧昧的,残留着唇齿间些许水泽的声音。
看着她被揉捏得可怜兮兮的通红面颊,五条悟可疑地沉默了下来。
怎么说呢,有种微妙的、下/流意味的可爱。
想听。
还想要更多。
“……还要听一遍。”
五条悟凑了过来,蓝眼睛亮亮的,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光彩。覆盖在白发下的耳朵悄悄染上透明的薄红,他眨着眼,好像一只狗里狗气的猫咪那样,喵喵叫着讨要一点喜爱的零食。
“快点嘛,再说一次。”
她不得不:“悟。”
如此重复了三四遍之后,五条悟的脸色终于云销雨霁。
“呼嗯?是啦是啦,我在这里喔。”
心满意足的大猫松开了作乱的手。神田诗织摸着自己得以解放的面颊,看着转身背对自己的五条悟,悄悄转了转眼珠。
她记得,他从上船开始,无下限就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
现在的话,说不定能偷袭成功。
脸……他太高了,她捏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挠他痒痒?
说起来,五条悟怕痒吗?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上五条悟的脚步,保持着不前不后的距离,在五条悟被展览中心的另一个展柜引走注意力的时候,趁机活动了一下五指,然后朝他伸出了罪恶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