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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了一下,餐盘中的蛋糕差点翻掉,应再芒的衣服也不慎被奶油弄脏,胸前的位置,看起来很明显。
撞到应再芒的那个人连忙道歉,看起来和应再芒年龄相当,很年轻的一个男孩,连忙拿着餐纸去擦应再芒衣服上的奶油,却弄巧成拙,将污渍的区域又扩大了。
男孩又连连道歉,拿着餐纸的手举在身前,看起来很是无措,脸都急红了。
应再芒笑了出来,说:“没关系。”
对方也是出于无心,而且应再芒看他急的脸红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不必要计较。
蛋糕只是破坏了形状,应再芒觉得没到不能吃的程度,端着餐盘正打算回位置,男孩却拉住应再芒,结结巴巴地说一定要补偿他,应再芒推脱了几次,但男孩很坚持,应再芒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端着一碟新切的蛋糕坐下,应再芒一抬眼,见男孩又慢吞吞地过来,坐在了他面前的位置,揉了揉鼻子,说:“对、对不起啊……”
男孩还是苦着脸,眉眼间带着过分的歉意,鼻头被他揉的发红,让应再芒联想到小动物,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应再芒觉得可爱最为合适,男孩的眼睛圆圆的,笑起来有虎牙。
“没关系,”应再芒笑着指指眼前的蛋糕,“你已经道过歉了。”
男孩抿唇笑笑,虎牙一闪而过,看上去很是腼腆:“我叫段聿。”
应再芒思索了一下,虽然名字没改,但显然还是商恪弟弟的身份更为好使,应再芒眉眼弯了弯,说:“商宁。”
左右是打发时间,应再芒就陪段聿聊了一会,了解到他是学院里的学生,也是最近入学的,一直聊到商恪的电话打来,接起来后,对方言简意赅地说:“在校门口,出来吧。”
应再芒不紧不慢地切下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边说:“哥,要喝咖啡吗?我在咖啡厅哦。”
商恪拒绝:“不喝。”
蛋糕的奶油绵密,入口即化,丝滑的甜味缠绕在舌尖,又带着巧克力的微苦,但两者不冲突,反而融合的恰到好处,使口感更为醇厚,应再芒用叉子搅乱蛋糕上的装饰花纹,慢悠悠地开口:“哥,从这里到校门口好远的,你不是能开车进来吗?你过来接我吧好不好?”
对面还坐着段聿,应再芒不能笑的太明显太恶劣,但心里那种无言的得意已经溢满出来,果然,沉默了几秒后,商恪说一句:“等着。”随即挂断电话。
应再芒飞扬的眉眼昭示了他又一次的胜利。
大约过了几分钟,应再芒收到商恪的消息:到了,出来。
应再芒收起手机,笑着对段聿告别。从咖啡厅出来,熟悉的宾利已停在不远处,应再芒打开车门,带着咖啡的醇香和蛋糕甜腻的气息到车厢里,商恪侧目看了眼应再芒,视线接触到他衣服上那一滩奶油污渍,有些无语:“你还把自己当小孩是吗?”
应再芒乖乖听训,接着小声辩驳:“……又不是我故意弄的。”
应再芒对商恪展示手里的纸盒:“我还给她带了蛋糕,你说她会喜欢吗?”
商恪似是不理解,故意问:“谁?”
应再芒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就……妈啊……”
商恪说:“不知道。”
回家之后应再芒先上楼把蛋糕送给曲曼,曲曼表现的惊喜又开心,拉着应再芒一起分享蛋糕,于是应再芒又陪她吃了点。
但曲曼也是吃了没几口就放下叉子,应再芒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曲曼温柔地笑笑:“宝贝买的蛋糕这么好吃,当然也该留一些给哥哥呀。”
应再芒时常分不清曲曼记忆错乱的节点在哪里,她漠视商恪,从不与商恪一起吃饭,商恪也在规避,所以很少能看到他们相处的时候;然而在曲曼过去的记忆里她看起来又十分爱护商恪,与应再芒的对话中提起商恪时全然没有负面的情绪,曲曼脑中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境况之间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屏障,将这两边极端地分化,错乱的记忆影响不了现在她对商恪的态度,而现在敌对、漠视的情感也没有牵扯到曲曼记忆中美好的一部分。
应再芒从曲曼房间出来,带着纸盒里被曲曼刻意保留的蛋糕去敲商恪的门,商恪开门后,一眼就看到应再芒手中捧着的蛋糕,他直白道:“我不吃。”
“先说好,这不是吃不完剩下才给你的,”应再芒边说,边偷偷观察商恪的表情,“这是妈特意留给你的。”
闻言商恪挑了挑眉,应再芒能从他面部细微的变化看出来商恪根本不信,他又说了一遍:“谢谢,我不吃。”
应再芒不想浪费扔掉,便又去把蛋糕放进冰箱,边走边暗暗感叹商恪真是个心硬的人。之前是他先入为主了,他以为商恪被自己的母亲那样对待会渴望母爱的,但其实商恪从来没表现出来,曲曼仇视他,商恪便回击相应的冷漠,除去名义上那一层母子关系,估计他们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还真是薄情寡义。
当然,现在应再芒也能理解商恪的薄情从何而来,毕竟人也不是生下来就情感缺失。
商恪后来空出时间带应再芒去见了小提琴老师,因为曲曼的病情需要清净的环境,家里也不适宜出现陌生的人,所以应再芒需要到外面的练习室学习,一般都是在学院没课的时间。
当天商恪还送了应再芒一把小提琴,接近百万的价格,而应再芒只想着能不能把琴卖掉换钱,但在商恪眼皮底下他肯定不敢。
之后生活开启了新的规律。上午有课,应再芒便需要早起,和商恪一起吃过早饭,商恪专门为他找来的司机已经在外等候,应再芒也不好再无赖地要求商恪每天接送他。
出门后,一辆崭新的迈巴赫停在他眼前,无疑也是商恪为他购置的,应再芒转过头,问商恪:“哥,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那本来就是你的司机。”商恪说,“我说过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别让我一遍遍提醒你要注意分寸。”
应再芒哦了一声,继而眼神飘忽地问:“想去找你也可以吗?”
“可以。”
商恪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应再芒的额头,语气趋于警告:“别让我发现你在上课时间跑过来。”
应再芒抚摸着商恪触碰过的皮肤,很开怀地笑了。
到学院,应再芒下车,他不知道商恪面试司机时要求了什么,但他去上课之后,用不到出行的这段时间对司机来说是冗长和乏味的,也没有坚守的必要,所以应再芒留了司机的电话,告诉他直到上完课离开学院之前他的时间都是自由的,有需要会及时联系。
距离上课前五分钟,应再芒坐在了大教室里,人潮一波又一波地涌入,很快将教室里的座位占去大半,站在最前方的讲师在讲授复杂枯燥的金融知识前先讨论了几个案例,语言诙谐幽默,应再芒一个完全没基础的人也可以听懂。
总归来说上课时间还不算难熬,讲师宣布下课后应再芒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背上包走出教室,下午还有课,且时间比较紧凑,中午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应再芒就近在学院的餐厅吃午饭。
习惯性的,应再芒摸出手机,低头给商恪发消息,无非就是一些忙不忙吃饭了吗吃的什么等等不重要的话题,有时商恪很快回复,有时要隔几个小时才能收到他的消息。
“商宁!”
“商宁——!”
应再芒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直到他的肩被人拍了拍,应再芒感觉到,终于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他回过头,看到了熟悉的脸,是段聿。
应再芒笑笑:“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