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即恶梦(1 / 1)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在讲什么?
“哎呀,生了个男孩”
“真的啊,男孩,男孩”耳边一阵嘈杂,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身子也动不来,连张嘴讲话也成了个问题
突然屁股上一疼,我才咿咿呀呀叫了出来,什么鬼?这是我的声音
“门关紧了么?那些东西会不会进来?”感觉这弱小的身躯被好几个人传来传去,这才停下哭音
“不会不会,放心,他们既然敢把你们送到这来,就说明这里隔音是可以的”与此同时,周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啼哭起来,人们的表情都很惶恐,紧紧盯着门外,抱着我的人攒紧了双手,但还是安慰道怀里的孩子“别害,别害,会没事的”
我才确信,我穿越了,成了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这是我的初次记忆
“喂,小屁孩,你知道这墙外有什么吗?”我叼着草根,一脸凶像,朝在玩泥巴的小男孩走去
那小孩抬了抬眼,用脏兮兮的手往鼻子上一划“叫什么啊,我哪知道,大人们说16岁以后才能告诉我们”,说完又嘲我撇了一眼
那个小屁孩真找抽,可我又不能顶着这十岁的身躯说自己其实已经25岁了,鬼信
“阿言哥哥,算了吧,别再问了”身旁的小女孩拉着扯着我的衣袖,两只眼睛水汪汪的
她是我的妹妹,比我小两岁,脸圆圆的,但身材瘦小,家里母亲在生妹妹时难产死了,父亲和亲戚聊天都说女儿家不用吃太多,反正都是要嫁人的,以后自然有好日子过,每次听到这我都不由得翻白眼,什么屁道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歪理,真想打他两顿,反正又不是我真正的父亲,想到这,我又开始幻想说不定到了外围就可以回到我以前的地方…
我蹙紧眉,满腹狐疑斜眼瞅他“你真不知道?”再将草根从嘴里抽出夹在两指中间,自认为威严十足
“大哥,别再问了,你天天来问,你没问烦,我都回烦了,而且我比你大”讲到后面声线又高了几分,他拿起沙盒,转身就要离开
“比我大还玩泥巴”我扫了一眼他的背影,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
“哥,我们今天还去吗?”身旁的小女孩弱弱问了句,眨巴着双眼看着我
“不去了,反正那里的人又会把我们赶回来”我重新找了个地,蹲下身摘了棵草塞进嘴里叼着
那里指的就是围墙地,村里每年会挑个高强壮,年纪在16岁以上的青年去看守,至于年岁已高的老人,在村里我压根是见不到的,能见到的全是残缺,村子也没多少女人,他们鼓励多生多子,等女孩满15岁必须要往外送,每一年都是空的大卡车来,然后装完村里的女人再满载而归,送哪去我就不知道了,从有意识以来我就明白这个村里一定有秘密,而答案就在墙外,想到这我又瞟了一眼那个乖巧的妹妹,心念道还有七年啊
五年眨眼即逝
“你们真的要出去么?”身着一身皱衣的男童,伸出干瘦脱皮的手掌,踌躇的问起
我没有立马回答他,拿出从家里偷拿出来的浆果砸碎弄出汁涂抹满他的整只手,连那脏衣也被血红所倾占,浑身散发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在这里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五年里足够让我对外围的地段愈发好奇,“哥,大人说过不能靠近那,要不我们还是听他们的话不去了”一只纤细的手腕搭在我的胳膊上,像是害怕我生气似的,声如蚊叫,语调上却不失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不行”我转头看向她,却不停止手上擦拭动作,“那狗男人谎报你的年龄想提前把你送走,可我根本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以后去哪寻你?”
女孩听了我的话便禁了声,乖乖的站在我的身旁
跟我一同去的还有两个15岁的男孩,本来有一个刚满16岁的少年愿意帮我,他叫黄杨松,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最好的朋友,结果早上他刚去那外围处看守,晚上回来便不让我再去了,问原因又吱吱唔唔的半天不说,硬是憋不出一句话,只是反复强调让我不准去,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我妹后天就被车给运走,拉到我不知道的地方,想到这,我又攒紧了拳头,心里默默念叨着势必要找出藏在外围的秘密
“强子,借你泥沙一用,去味”我伸手夺过身后少年的沙盒,将沙子盖在面前人的头上,这个样子看起像是摔倒到泥沙里受了很严重的伤
“老杨和老邓家的儿子生了病来不了,村里别人都不愿来,今天就只有两个人看守,一个是你哥,一个是黄杨松,你到时假装受伤,把人引走,你哥是不会不管你的,你能拖多久是多久”强子从小玩到大的泥沙与我所见的都不一样,除了触感更细腻外,本身还有一股奇特的气味,刚好能盖住面前人的一身甜腥味
等做好准备工,便出发前往看守地,按原先计划行事…
刚到入口我们就躲在一推草堆边,让那个装受伤的男孩先去,果真,他哥一见到自己弟弟浑身是血和沙,马上要带他去找村里的医师,纷付另一个看守的人呆在原地,等他们走远后,我才从草堆后出来,径直要往围外跑,那看守的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腰把我直接提起来,我回抓他的手故作夸张的大叫痛,做势挣扎起来
“你怎么还过来了,回去吧,小言”黄杨松似乎怕我疼,勒紧的手稍微松了松,语气温和中带着丝警告“小言,弄疼你了吗?”顿了顿又道“你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和村长讲了”
我没回他,直接抱住他的头,将他往怀里塞,小声地抽噎,好似他真的弄疼了我
黄杨松虽比我大一岁,但我却从没把他当作哥哥,天天把他招呼来招呼去,更像个小跟班,但他也乐在其中,我俩也认识也有五年的时间了,玩得很好,明明说好一起长大长高,他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不仅身高上比我高了二十厘米,甚至体格也壮了不少,他答应我等他16岁就带我去外围一起寻找秘密,没想到一夜之间,他却食言了
眼见我越哭越大声,他便托起我的屁股,温热的掌心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地安慰“小言,是我话重了,别哭了好吗?”
我依旧将他的头埋在我的胸口处,因此看不见他羞红的脸,只觉得胸前很热,给草丛堆后的强子使了个眼色,让带着我妹妹和另一个男孩跑向围墙,打开了那老旧的木门发出阵阵的"吱咔”声
沉浸在温柔乡的黄杨松才回过神,将我推开,我一下子摔在地,没任何犹豫也跑了出去,他拔脚追出去,厉声道“不能出去,回来,小言”
我就像一只被长期囚困住的鸟在那一瞬间重获新生,扑哧着双翅,自由飞翔,即使踏出这外围的第一步,我并没穿越回去,但至少我从那墙里面出来了,从心感受到的解脱,却没曾想那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