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自作自受(与花满)(3 / 12)
食她的仙躯。
这是双方任何一个都不死不休的局面。
每一次的魔气侵蚀爆发,都相当于在清璃的身上开了无数道持续流血的伤口,其中的侵蚀之痛常人难以想象,而清璃维持目前的状态,已经忍耐了足有一个多月。
她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清琉很想能够帮她,哪怕散尽一身修为她也绝不会犹豫。
只是清璃需要她,却并不是必要她。
清琉缓缓起身。
这场战争足够惨烈,宗门长辈们尽皆战死,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
宗门事务、战后重建、对其他战后地区的援助以及宗门之间的合作等诸多事宜都需要她作为定海神针去稳定局面,清璃是她的一切,但宗门更是她的责任。
出门时,一个身影倚着墙已经站了许久。
清琉犹豫一瞬,那个人便低声道,“我不会后悔。”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那人保证。
不知道是不是魔主已除的缘故,今夜的明月澄澈又明净。
“委屈你了。”一个声音混入风里,很快被搅成碎片,再无踪迹可循。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已经没法回头了。
七日之后,清琉正在大殿内安排着宗门事务,白发白衣的仙人迈步进了门。
“你不可以,她就可以吗?”清璃憋着一股气已经好几天,一见面就劈头盖脸朝着自己最信赖的师姐撒了出来。
清琉眉眼动了动,视线透过桌案上如山般的信件卷宗淡淡扫过清璃外袍之下遮盖不完全的大片大片的痕迹。
“因为别人我无法放心。”清琉道。
“那孩子是自愿,又是你唯一的徒弟,”清琉揉了揉许久没合过的眼角,“你的事,只有她是我最放心的。”
说话间,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但与身体操劳过后的疲惫感相比,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的清璃身上的痕迹却更加令她难以忽视,心口有一股近乎窒息的疼痛,她不得不支起手臂托住额头,以此来掩饰自己身体的细微颤抖。
清璃果然没有察觉。
“可我未尝不能再忍耐一段时间,吸取灵力会动摇她的根基,影响未来的修行。她当我是师父,一切为了我,一个孩子不懂,你还不懂吗?我甚至宁可你们不管我!”
清璃性格一向直,数百年都是如此,被保护的太好,有时候就会有种天真的幼稚。
清琉无意与她争辩,便不再过多解释,大力捏了下跳动的额角,这才抬头温声安抚:“我又何尝会故意害她,那孩子短期内是不碍事的,只是帮你稳定一下体内的状况而已。”
“我亦知晓你不愿伤害到她,此事只做临时,剩下的我来继续替你想办法……”
“你若还能有办法,何须委屈一个孩子!倒不如让我随便找个人算了!”清璃冷笑一声,即使理智上知道师姐的选择没错,但她这几日反应过来后着实惊怒。这股焦躁的情绪实在难以缓解,清璃于是下意识就倾倒给了清琉。
听到清璃的最后一句话,清琉的手猛地捏紧。
她几乎是努力咬住唇,才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清璃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的性格,争吵毫无意义,她必须要镇定下来才可以。
清璃不满可以对她发泄出来,但清琉已经没有可以任性的对象了。
长辈已逝,师妹,宗门,现在都是她的责任。
她必须要稳定好才行。
清璃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气话。她心虚了一瞬,这时察觉到了清琉的变化,懊悔不已。
许久,清琉都没有说话,清璃更加忐忑后悔。
“你……再想想罢。”清琉飘忽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总之,我不许你死,除此之外……你若觉得季遥不合适,想要……”她憋着一股劲,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口中挤出来:“随意找个人来修行,我也是管不了你的,都是你的自由。”
完了。清璃忍不住倒退一步。
“……你出去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清琉就连说气话,也终究还是没有对清璃说重了。
她太忙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案下许久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清琉不管她了,垂着头批回信。
良久,清璃期期艾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师姐……”她唤她。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她的脸侧,清璃的拇指沾掉温热的水。
清琉没有抬头,但清璃手指却不停地被水珠浸透。
师姐哭了。
与师姐在一起的这几百年间,她见过师姐的各种模样,唯独没见她落过泪。
清璃大脑一片空白,但胸口不知为何却只有隐约的酸涩胀痛,轻得几乎令她察觉不到。
她只是有些慌神,手指毛毛糙糙去蹭掉水珠,却越抹越湿。
不肯将这无法自控的短暂失态暴露给清璃看,清琉偏过头去,清璃只能瞧见她的小半侧脸。
清琉没有回头,直接握住清璃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腕拿开,又推她往后。
“还不走?”
身旁的人静默,清琉紧紧闭了下酸涩的眼,直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眼角的泪痕,清琉的心颤了颤。
她没敢睁眼。
但自然溢散的神识却直直将一切都看得清楚,明明白白摊开在她脑内。
清璃正半弯下腰,捧着她的脸庞,吻去了睫毛上欲落的泪珠。
清琉指间握着的笔一松,啪嗒一声摔落于桌案上。
但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对不起……我不擅长道歉的……师姐。”清璃低声说。
她的嘴唇离清琉的耳朵何其近,声音像长了一个小勾子,不停骚扰着清琉的心。
亲吻是表达喜欢的行为。季遥那时说。
但清璃当时只隐约觉得别扭,于是让徒弟不许再做,此刻对师姐如此,不知为何她却并不抵触。
那师姐呢?她喜欢吗?
清璃紧紧注视着她闭着眼的侧脸,只看见她的睫毛颤动,整个人仍旧如同冷硬的雕像一般,不会做出任何回应。
明明是相处了几百年的人,她此刻才像是第一次仔细注意到师姐的长相,细细端详下来,每一寸眉眼都十分熟悉,每一寸眉眼却又十分陌生。
“师姐……”清璃唤了一声,而后沉默。
为何季遥可以,你却不可以呢?她想问,但直觉这次依旧不会得到回答。
正僵持间,清璃忽然忍不住低咳一声,鼻窍与唇角溢出一抹艳色,她伸手用力擦掉那片鲜红,在惨白的脸上留下两抹横向红痕。
清璃看着指间的血色:“师姐……我的灵海又压制不住了,阿遥的灵力似乎对我来说还是不够。”
“师姐,帮帮我罢”她说。
清琉的手下意识握紧,她回头时,面上已经看不出方才残留的痕迹,那双温柔的眼只冷冷静静望着她。
清璃读不懂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茫然时就依靠直觉来行事。
于是她俯身按住了清琉的肩膀,倒下的一瞬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清琉房内,后背倒在了熟悉的床榻之上。
突如其来的空间转移令清琉一惊,但她还来不及反应,眼前骤然一黑,高她两个阶位的师妹扶着肩膀,吻了上来。
白发纠缠着青丝,像盛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