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你是我的(2 / 6)
生在京城度过,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天衡山的清云寺。
倘若不是她此次逃婚,怕是一辈子也走不出京城。
她想离开京城不代表她愿意去任何地方。
尤其是要去的地方不在她的设想和计划中。
姜玉清当然明白事到如今她决定不了任何事,可是……可是……
周崖是一如既往的态度,“你不必知道。”
此时天se半暗着,周崖的面容晦暗不明,他就这么站在床边,姜玉清无法从他的反应中探究出什么。
他滴水不漏。
烛火幽微,姜玉清的手握着又张开,她的手背上有细小的伤口,如同白雪中的血迹,很是刺眼。先前不觉得,如今沾了水细密的痛苦钻进心里。
好吧,姜玉清在心里说着。
她至少可以确定周崖不会杀她,这就够了。
够了吗?
夜半姜玉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习惯,这床榻好y,硌得她难受。
家中的床榻垫的是羊皮褥子,躺着宛如置于云间,院里静谧无声,不像这儿,到处是吵人的虫鸣鸟叫。
一阵风吹过的声音都分外明显。
翻来覆去至天se微明,倦意终于涌来,姜玉清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周崖叫醒了她。
姜玉清的脾x差,姜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最厌烦有人吵她睡觉,轻则摔东西,重则将人赶出院子。
她一骨碌坐起,浑身煞气,“吵si了。”
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墨发散落在身后,明明是在发怒,眼睛却出奇地亮,不似发火,更像是在娇嗔。
对上周崖平静的双眸,姜玉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昨夜不曾睡吗?”
万幸,周崖不与她计较。
姜玉清撇撇嘴,“这床榻太y了,睡得我好难受。”是一点儿也睡不着。
周崖在床边坐下,道:“你昨夜睡得很好。”
带她回来后,周崖用帕子擦了她身上的w泥,又换了衣衫,放在床上,她的唇平了许多,眉头也不再紧锁。
没过一会儿听见轻轻的呼x1声,十分平稳。
周崖那时无端有些羡慕,不知从何时起,他无法安稳入睡,即使睡着了也会惊醒。
姜玉清有点儿生气了,“那是因为我昏迷了。”
她难道管得住自己清醒还是昏迷吗。
周崖今天换了件苍se袍子,倒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仪表不凡。
其实仔细看,他b那些她见过的京中子弟要好看得多。
姜玉清鬼使神差地问:“周崖,你可有二十五?”
他竟也愿意陪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差一些。”
姜玉清追问到底,“差一些是多少?”
周崖不答了,由着姜玉清好奇,“你猜。”
“我不猜。”
她讨厌需要她猜的事情,为何不能挑明了说。
无论她猜或不猜,药依然要喝。
姜玉清屏住呼x1,一口气喝完褐se的汤药,苦味在口中弥漫。
她实在是无法恭维这个味道。
周崖在屋外望着青山,日头出来,云雾散尽,起伏的山脉翠绿非常。
莫名的,周崖想到昨夜看到的,她的r儿也是……起伏的,很漂亮。
天边飞来一只鸽子,它翅膀扑闪着,羽毛泛着耀眼的光,围着周崖绕了两圈后停在了他的肩上。
周崖从它的腿上找到绑着的密信,打开来,一片空白。
他与谢玄约定好的,空白字条代表着风平浪静,无需着急。
书房里,案上的墨将将晾g,周崖折好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点点它的脑袋,道:“去找谢玄。”
它啾啾叫了两声后振翅飞起,很快在空中消失不见。
周崖回到屋中,姜玉清正对着碗中的药渣发呆,听见声音,她抬起头,祈求道:“这药好苦,我想吃蜜饯。”
他说话无情:“没有。”
姜玉清理直气壮,“没有不可以去买吗?”
在她看来,天底下少有银子买不来的东西,虽然姜府b不得大富大贵之家,毕竟是朝廷官员,又在天子脚下,前来“孝顺”的人可不少。
“你拿银子,我替你买。”
她身无分文,莫说银子,就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出。
周崖分明是刻意为难她。
她气得牙根痒痒,又不敢发作,见他出去,才小声地骂:“真讨厌。”
姜玉清不知道周崖自幼习武,耳力极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烦闷不已,才躺了两日,她心情便已经坏到极点,无法想象再多躺几日她会怎样。
想去碧影台看戏,买如意斋的胭脂,也不知锦绣阁是否来了新料子。
她上个月才做的折枝牡丹纹衫子还一次未穿,早知应该带来,就是si了也得烧给她,留着在地下穿。
纵然想得再多也只能想想。
她是不想成亲,不是不想回京城,二者若是可两全该有多好。
姜玉清叹气,她还回得去京城吗。
周崖抱着褥子靠近时她浑然不觉,还在唉声叹气伤春悲秋。
乍然转过头,一个男人在床边,她难免吓了一跳,“你走路为何没有声音。”
戏本里说只有鬼魅走路才没有声音,他们也没有影子。
周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放在窗下的榻上,姜玉清这才看见褥子,她愣了愣,没想到这人真的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好奇怪,周崖是见过最奇怪的人。
他时而冰冷,冰冷到让她害怕,时而又对她很好。
胡思乱想间周崖重新铺好了褥子,抱姜玉清回床上,问她:“还y吗?”
他是一番好意,姜玉清y着头皮道:“好多了。”
其实没好到哪里去,还是很y。
她揭过这一篇,问他:“周崖,你懂医术?”
也不需问,周崖接得上她的腿说明他一定懂医术。
“略知一二。”
“你是跟谁学的?”
“我师傅。”
话头在此停住,姜玉清有种强烈的感觉,不能再问下去了。
于是她道:“那我喝的药……”
周崖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镇上医馆买的。”
“好吧,”姜玉清蔫蔫的,又开始使唤他,“能替我找两本书解乏吗。”
“只有医书。”
“……那还是算了。”看了也不懂,不如话本有意思。
躺在床上实在是无趣,姜玉清望着床帐发呆。
她在大婚前一夜逃跑,姜府和李府的人一定都在找她,她让姜家丢尽了脸。
还回得去吗,她也没想过再回去,即便回了姜家恐怕也是要在祠堂罚跪三天。
祠堂y冷寒凉,地上是钻心的寒,莫说是跪上三天,就是跪一炷香她也捱不下去。
想了太多又觉得无益,困意袭来,是该睡觉了。
窗外斜yan照草木,周崖在林间穿行,走过那日遇见姜玉清的小道。
顺着路一直向前走,尽头是一座孤坟。
坟上野草正盛,周围偏僻而荒芜,全然看不到有人拜祭的痕迹。
周崖在坟前站定,石碑上的字迹已然模糊,依稀看得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