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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给死人化妆给死人化妆的,难听死了。”
“嫌难听你不听。”
庄洁扶着腰起身,“你自己睡吧。”随后给她科普,“他这个行业叫“遗体美容师”或“入殓师。”
“带个师就不是给死人化妆的了?”
“行行行。”庄洁上楼。
寥涛盖好毯子睡觉,也不搭理她。
庄洁躺床上没多久就睡了。昨晚上就疼,刚又摔了一跤,浑身疼,哪哪都疼。她在梦里骂陈麦冬,骂王西夏,对他们破口大骂。
昨晚上她嫌陈麦冬折磨人,自己都快要疯了,他还温温吞吞地来。她嫌他不痛快,嫌他烦人,翻身就骑了他腰上。
她睡醒后也意难平,翻出从前的日记本,在开行写:2020·1·10,晴。
另开行,酝酿了半天,写:做爱一点意思都没,疼,再也不找虐了。王西夏懂个屁,柏拉图说得对!
写好往前翻了一页,上面写着 2008·5·15,小雨。正衝刺高考,汶川地震了,也不知道作文会出啥鬼东西!
她已经十二年没写过日记了。从前烦闷就写,寥寥两行,没什么重点,纯属发泄。
她把笔记本放好,接到王西夏语音,她质问她为什么昨晚上不回微信。庄洁哼哼两声,我也很忙的,忙正事。俩人没边没际地扯,王西夏说后天回来找瞎子算命,准备拉她一块作陪。
下来楼寥涛也醒了,她正在电脑前做帐,庄洁站过去看了会,夸她记性不错。寥涛熬夜练了两个月,才勉强学会打字,学会做帐,学会拍照上新,学会接单和发货。
庄洁觉得她没必要学接单和发货,因为他们请了专业的客服,专门负责接单和发货。庄洁看她同买家聊得热乎,撂了句,“这种小事让小赵做就行,你留着精力干大事。”
寥涛没搭理她。
庄洁看落在键盘上的烟灰,说她,“敲键盘就别抽烟了。”
寥涛一口把灰吹掉,烟灰飘飘荡荡又挪了别处。庄洁打个响指,“别动。”迅速回屋拿吸尘器,换了小吸头,朝着键盘桌面一阵吸,随后朝她扬下巴,“怎样?”
“起开起开吧。”寥涛撵她,“没事你就去沟佛村的养鸡场一趟。”
“怎么了?”
“这家养鸡场老板不行,趁过年又想跟我涨价。”
“他不是涨一回了?”庄洁问,“我们还有多少订单没交?”
寥涛翻着单子,开始敲计算机。
庄洁双手环胸地看她,也不说话,等她快敲完了,说:“电脑点开客户资料,里面所有未交订单一目了然。”
寥涛点着鼠标骂她,“你就装赖吧,看我快算完了才说。”
“我是让你长记性。”
寥涛这会脑子乱,懒得搭理她。她点开客户信息,看了订单详情,“未交的有两单,一共八百隻。”
“这单子交了,我们得备一批货。”庄洁同她商量,“备个二千隻,过年串亲戚的多,我们把礼盒做漂亮点,领出去也体面。”
“我也这么想。”寥涛附和,“上个月网店销量小四千,我们是该备一批货。”
“四千隻不多,我找了网红推也才四千。”庄洁并不如意。
“我觉得不错。”寥涛从前单靠烧鸡店,旅游旺季了不起一个月卖三千隻,淡季最差几百隻。
“你二婶昨天来了,我今儿把帐一算,三个月赚了有十几万,刚把赔偿金给还清。”寥涛说。
“还行。”庄洁应了句。
“知足吧。”寥涛说她,“别用你的国际大眼光看待小本生意。整天把干大事干大事挂嘴边,卖烧鸡真是辱没你了。”
“本来就是辱没我了。”庄洁边在网上找礼盒边说:“用着我的时候就女儿女儿喊,用不着连贬带损。”
“你就是偏高,我再不拉拉你就要上去了。”寥涛说:“卖老干妈的周碧华,卖十三香的王守义,这两个民族企业哪个……”
庄洁大笑。
“妈也别扰乱我思路,什么周碧华,老干妈是陶碧华!不是、是陶华碧。”
“不管叫啥,我就是告诉你,有能耐的人辣椒酱都能驰名海外。有些人别整天么么蛾蛾的,眼皮子偏高。沟佛村那个卖腐竹的你看不上是吧?人家现在都准备上市了!”
庄洁压根儿就没听,她在发微信。陈麦冬问她在哪,她回:说事。
陈麦冬回:我给你买了点药。
庄洁回:不用。
陈麦冬回:不用拉倒。
庄洁回:拉倒就拉倒。
陈麦冬没回她。
晚上庄洁去了烧鸡店,一个客人投诉,说在炸鸡里吃出了血,一口咬定他们这鸡是死鸡病鸡,根本就不是宣传的活鸡健康鸡。
庄洁跟他理了半天,还是寥涛把事给处理了。退了他钱,又送给了他一隻烧鸡。庄洁当然知道这是最有效的方式,但她偏不这么处理,她就是看不上一个男人娘们儿唧唧地找事。
“别娘们儿娘们儿,你将来也会是个娘们儿。”寥涛说了她几句,就回了熟食厂。
庄洁清点了钱柜,也准备回家,到家收到陈麦冬微信:刚是我一路跟着你。
又补充了一条:路黑又滑,怕你摔了。
庄洁服了:你就不能为我默默做一件事?
陈麦冬简单明了:不能。随后又问:你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