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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月下意识地就去看病床上仍半睁着眼睛的人,然后对爷爷说:“我不饿,一会儿饿了再吃。”
唐老爷子在心里叹气,他哪会看不出来孙子是想陪陆战烽。用力刮了下孙子的鼻子,唐老爷子道:“爷爷给你拿过来。”
唐松月对爷爷笑,看得唐老爷子又是用力刮了下孙子的鼻子。
唐老爷子出去了,唐松月在病床边坐下,伸手进纱布里握住陆战烽干枯的手,对方马上有了反应。尽管手指并没有什么力气,却仍是做出了反握的动作。
“陆叔叔,明天要给您拔针。拔了针您会虚弱几天,您就当睡了一个长觉。等您醒了,您就会越来越健康了。”
唐松月抬起另一只手摀住陆战烽睁了好久的眼睛:“您睡一会儿吧。”
手掌下的眼睛阖上了,唐松月拿开手,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努力反握住他的那只干枯粗糙的大手没了力气,唐松月才轻轻撤出手。动作很轻地拉上窗帘,关了房间的大灯,打开台灯,调节到最弱的光亮,让床上的人好睡。
回到医院的陆关清首先就是到病房来。看到病房的窗帘拉上了,透出的光线又十分微弱,他没有敲门,而是给唐松月发了一个消息。很快,病房的门开了,唐松月侧身,陆关清马上走了过去。脱了鞋,换了室内的拖鞋,陆关清随唐松月进了病房。
关了门,唐松月低声说:“陆叔叔刚睡了。”
陆关清马上低声问:“刘哥说我爸明天要拔针了。”
“嗯。”唐松月点了下头,“爷爷说可以拔了,针也不能总在陆叔叔体内。拔针后陆叔叔会虚弱几天,不过别担心,这是正常的情况。”说着,唐松月的眉峰微微发紧,“陆叔叔之后要经历的手术才是最耗他精气的。”
陆关清见状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会,危险吗?”
唐松月的低沉瞬间变成了鼓励:“不会的。陆叔叔最多就是又跟之前那样虚弱,但不会危险的。”
陆关清忍不住又一次抱住唐松月,用力:“满九,谢谢你!”
唐松月拍拍对方:“别跟我客气啦。你去看看陆叔叔,今天就别过来了,陆叔叔需要养精蓄锐。”
陆关清放开唐松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到床边,看着在沉睡中的父亲,伸手进纱布里虚握住父亲的手,陆关清此时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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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战烽要拔针了,一些人自然是提前就得到了消息。唐老爷子这一天哪也没去,就在医院。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唐松月就起来了。先熬上给陆战烽擦身的中药,才去洗漱。8点半,病房的窗帘全部拉开,唐老爷子进了病房,病房外已经站满了人。牧公、严老、梁老、严峻一、陆关清和陆关省兄弟以及军政界其他几位最上层的大人物在隔壁的房间里通过病房内临时安装的摄像头实时观看。医院的院长和之前陆战烽医疗团队的主要负责人,陆战烽的老战友,重要的部下也全部都挤在陆战烽的病房外,有很多人甚至是从外地连夜赶回来的,为的就是亲眼见证这一刻。
病床上的陆战烽半睁着眼睛,脑袋上长出来的头发被剃掉了,刚用药水擦拭过的身体是浓浓的中草药味。身下是干净的棉布,身上是厚厚的纱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因为拔针后陆战烽会虚弱,唐松月没有喂他喝米汤,只喂了几杯药汤和一杯老参汤。
病房外静悄悄的,陆关清瞪着墙上的大屏幕,陆关省紧握着哥哥的手,紧张得脸蛋都没有血色了。不管是病房外还是房间里,每个人都自觉地保持了安静。唐老爷子是一身纯白色的唐装,与他给陆战烽扎针那天的装束一致。唐松月也是一身干净的浅灰色唐装。进入病房的唐老爷子先被孙子从上倒下喷了杀菌水,然后就盘腿坐在陪护床上养精蓄锐起来。
唐松月从桌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这个盒子一拿出来,有些人就不淡定了。而当唐松月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颗碧绿通透的药丸后,那些不淡定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呼。牧公和严老等人不解地看向严峻一,严峻一小声解释:“老爷子之前给战烽拔管,给他吃的就是这种药丸。”
梁老补充:“据说是可以保住生机的药,非常神奇。”
在座的几位还没见过的大人物立刻瞪大了眼睛。唐松月没有理会外面的涌动,陆战烽半睁着眼睛,唐松月来到床边,弯腰对他说:“陆叔叔,这颗药您含着,一会儿我会让您睡着,等您睡醒了,您就可以动,可以翻身了。”
半睁的眼睛眨了两眨。唐松月用竹镊子夹住药丸喂到陆战烽的嘴边,陆战烽张嘴,含下药丸。这个他已经做过不知多少回的动作看在外面的很多人眼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陆战烽含下了药丸,唐松月放下木盒子和镊子,又拿来一个瓷瓶。打开瓶盖,他在陆战烽的鼻子前轻晃,渐渐的,陆战烽的眼睛阖上了,身体完全放松。放回瓷瓶,唐松月出声:“爷爷,可以了。”
唐老爷子睁开了眼睛,双眼如炬。
唐老爷子稳步走到病床边,唐松月递给爷爷一个装着酒精的小碗,然后把陆战烽下身的纱布整理了一下,露出陆战烽的下身,但包住了他的隐私部位。如果不是拒绝不了,唐松月根本不愿意那么多人现场观摩陆战烽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