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什么不用灵能对话?(1 / 2)
即便阖上眼帘也是能看得见光的,这是习惯拒绝醒来的我所熟知的事实。
关键是,我现在不该再那么做了,因为,我现在不再像从前那样。
从前,我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窗外常绿不谢的树叶,但现在却只可能看见雌虫的手臂和胸膛。现在的我,光是睡前就已经和孤独相去甚远,更遑论醒来了,能从心底里发酵出的滋味除却讶异外,竟然平白还多出几分毛骨悚然,也不知道是我太过于过度敏感,还是这就是事实。
我知道自己的内心很敏感的事实,对他人的好恶感觉得太过于清楚了,再加上一些微妙的在意,就会不自觉地往心里扎一根细不可闻的针。曾经我会想,是不是改一下自己糟糕的性格会比较好。只要改正自己的脾气,端正自己的品行,就能交到新朋友,开展新生活,日子也会更加有滋有味,至少我有那么想过,在成为床上抱枕之前。
现在正抱着我的那个虫满不在乎地收紧臂膊了,实在是太紧了,把我勒得难受了,也不知道收敛,是因为和我思考的尺度不一样,所以没有意识到这方面吗?
这么一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雌虫并不是人类,高级雌虫就更加不一样了。
虫族对于人类就已经像是超级英雄了,而像是最高等级的雌虫,他们对于虫族来说也是怪物一样的生物,全然不似同类。
爱憎是如此强烈与超常,绝非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被爱当然是幸福的,但如果爱你的人只爱你,那反而就变得恐怖了。
卡列欧则是其中的典型,他的表现包括但不限于肌肤饥渴、性瘾还有博取关注的强烈欲望,就连现在也亲呢地用鼻子蹭着我的脖颈,从容不迫地嗅闻我的味道。
不论我对他如何意见繁多,他都是与我结有婚姻关系的雌君,所以我只能忍耐。
“我在想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我们快要错过早餐了,西里斯。”他道,原来卡列欧还有这样的认识,令我意外。
他几乎和我不分彼此,不如说这样密切的抱拥就是他们三个最共通的兴趣爱好。
雌虫的存在感覆盖我的全身,他的身体牢牢贴近我的皮肤,既能感觉到温暖,又能嗅到卡列欧如醇厚酒酿的信息素的味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和他再区分开来,这种怪诞的舒适感让我想重新沉沉睡去,就这样什么也不管,永远也不再起来,那样噩梦的现实也就永远都够不到我。
但卡列欧很介意我不理会他的事实,所以一直在我耳畔呢喃,直到我理他。
“在等你识趣地走出去的时候,我就会自然地醒来,假装自己昨天晚上享受一次非常孤独,却又让人心安的睡眠。”我聆听着卡列欧的倾诉,不忘了和他斗嘴一句,挪着身子想往外,但卡列欧拉住了我。
“真是冷漠,分明我已尽力想让你感到四季如春。”卡列欧的腔调想必是戒不掉了,这已经是疾病了,会不会有什么特效药对此进行调理,我希望有那样的特效药。
其中的部分事实,他的确拥有宽广温暖的胸怀,我昨夜也确实有沉迷其中,短暂的几分钟。只有五分钟三十六秒而已。考虑到他的胸肌诱惑力,这一点也不多,不是吗?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泥潭,而我已经陷进去了半只脚,现在正为了避免自己整个虫都落进去而竭力抓住救生索。”我义正词严地呵斥他,怎么看怎么完美的雌虫,为什么性格会那么腐败,果然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他为数众多的恩赐,就会剥夺他的美德,让他的心灵丑陋不堪。
“为什么要抓住,就一直和我一起,西里斯,我不会移情也绝对不疲倦,会尽我所能去爱你,这也是我们的约定。”卡列欧若无其事地提出了某个让我很意外的事实。
“还有这种约定?!”我眼睛一瞪,翻身过去看着卡列欧,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的,因为西里斯你固执又倔强,绝对不在乌勒尔面前示弱,才需要有别的虫来关心你,这就是我的义务,你爱我,我当然也会爱你。”卡列欧喃喃细语。
真佩服卡列欧能够随口就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如果是我,肯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且卡列欧的话好像是在嘲讽我的软弱一样,我真希望自己有私人空间,所以,我把他的手甩开,独自下了床去。
我脚下的房间地砖光滑平整,那其实并不是天然的产物,看着像瓷砖一样,可走过的时候却能感觉到温度从脚下传来,就好像底下有着暖气流淌一样,作为居所来说尽善尽美,并没有能够抱怨的余地,但正是如此周到,才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慌。
我一个人躲进盥洗室,然后一边一脸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脸。
雌虫。
我重新认识这个词汇已经有一星期了,很清楚这个生理性的冰冷词汇并不足以概括,这群生物体内那异常充沛的热情,就好像行星深处流淌的熔岩面对他们的思念都要退避三舍。我的角度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异常与怪诞,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恐怖谷?
如果之前的我确实了解真相,那他应该对这些东西避如蛇蝎,绝不会靠近这些面厚心黑的怪物半步,还是说,他的确已经疯了,所以才会才会对诸如此类的异常视而不见。我正竭力维持之前搭建的关系,但我已经开始质疑这样关系的必要性,他们太过于贪婪无度,简直就是灵魂和情感的摄食者,对于爱欲的渴求根本看不见尽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接受呢?
“你对我也太无情了,我道歉,原谅我吧。”门外的卡列欧毫不犹豫地服软的模样使得我耳目一新,他的声音好似哀求。
“可以毫不犹豫地这么说,也是你的可怕之处——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我小声地嘟囔一句,又放大声音往外传。
果然,卡列欧放弃了。
我以前交过的男朋友或多或少有幼稚任性的地方,所以打定主意下次要找个懂分寸知进退的男人,现在我找到了,但我反而开始怀念那些没那么麻烦的前男友。
太懂事了,也不是好事。
要是我在前世交上了卡列欧这种男朋友,感觉会一辈子心神不宁,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在分手后死皮赖脸地纠缠的类型,哪怕演变成跟踪狂之类的,也丝毫不值得惊讶。
等听到了卡列欧离开后,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我往浴缸里一躺,感受着孤独的氛围,这种怀念的感觉让我深感舒适,阴暗又不为人知,我尤其喜爱这种感觉,小时候如果被训斥了,就会故意在卫生间待洗澡很久,在那个窄小的、没有人回来打扰我的世界。
温热的水没过我的肩膀,我往水面吹了口气,看见上面的波纹荡漾,便无声无息地笑了,也就起了身准备出去。
几缕信息素随着打开门时的风涌进了我的鼻腔当中。虽然很微弱,微不足道,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并由此辨识来客究竟是谁。
“看来没有淹死在水里,万幸,哥如果想要独处,只要告知一声,不用一直待在里面。”乌勒尔拎了毛巾过来,他的眼睛锐利地穿过我的胸膛,就好像能够洞见我刚才对他的所有评判腹诽。
每次看到乌勒尔的脸,我都会产生乱伦也不是自己过错的想法,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张脸更符合我审美的东西了,就算说我是被他的美色蛊惑,也无可奈何。
果然是我色欲熏心了。
“居然是告知,而不是锁门。”想到一半我才反应过来乌勒尔说了多么离谱的话,我鄙夷着此地的非常识,诅咒遭遇的这一切。
“锁门具有同样的意义,但没有‘明说’就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