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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裴也看着贾斌表情阴郁,他现在有一个点想不通。
覃富年既然当时还活着,而且还活了八十多岁,那么学校的土地使用权为何到了商倬手里?
跟着,林知节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目似剑光,抬头瞥了眼监控探头。
裴也眼神一滞,突然和屏幕上投来的视线相撞,看着林知节那张英俊的脸庞,顿感腹热心煎,真想冲上去亲他一口。
明明还在工作中,却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林知节审问的样子,真他妈帅。
陈思啧了声:“这老狐狸,净说些瞎话。也不知道这一次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日头那么长,我觉得怕是参杂了太多编造的东西。商倬在元旦自杀,他在冬至发现了赵吏的尸体,大冷天儿的,小孩子跑去废弃的学校探险?你觉得说得通吗?”
裴也失神,晃了晃脑袋:“也能说通。”
毕竟,冬至离元旦,有差不多十来天的时间,这点儿时间,也够一个人去剥开他的肚子了。
雪山的光
人性卑劣, 表面上看心是红的,实际剥开后既虚伪、伪善、狡诈、又诡计多端。
日记本里描绘了太多人性的丑陋,覃富年是个衣冠禽兽, 唐德明的家庭暴力和张兰的冷漠,使得唐小诗在见到张倩被侵|犯后也变得情感麻木。
她甚至没有想过报警。
所有的描述中,唯独商倬和宋禄在她心里是美好的。
唐小诗具有典型的分裂样人格障碍特征, 情感冷淡, 没有共情能力,人际关系有明显缺陷, 这也导致了她在这个班级里没有亲密的朋友。虽然跟张倩比较熟, 可目睹了那样事情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裴也眸光黯淡了几分, 脑中想过林知节在边境的种种。
黑暗的岁月,长夜难明, 要多少个日夜等来希望。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一人难敌千军万马, 恶劣的环境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他从器官贩子的手中活着回来了, 可看起来,好像没有人真心对他,像他这样的带着一身伤痛回来的警察, 不应该好好被对待吗?
监视器前, 屏幕闪了下。敲门声打断了裴也的思绪, 林知节推开门:“陈思, 剩下的审讯工作,你去接手。”
陈思拉开椅子, 点头。
待他一走,林知节将门关上, 修长的腿跨到裴也身旁坐了下来。
屏幕反射着淡蓝色光线映在他的眼底,目光一转,偏头问:“在想什么?”
裴也紧盯着屏幕,好似情绪被压抑在心里即将蓄满爆发而出。
“贾斌在看见赵吏的尸体后没有选择报警,唐小诗在看见覃富年侵犯张倩的时候也没有选择报警。你是不是觉得,挺可怕的?”林知节问。
“贾斌贪财,唐小诗自私,把任何人放到他们那个年纪,我想很少有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们都还是孩子,四年级的学生,十七岁的少女,目睹大人们那样的行为,错的不是他们。”裴也说。
“原生家庭带给孩子的影响太重要了,还没进学校的时候,接受的都是来自家庭的教育。如果唐小诗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林知节说着,鹰隼般税利的目光扫向裴也,见他眉间皱起,心事重重,问:“你猜测早产儿是覃富年的?”
裴也面容一动,俊逸的脸庞抬起,随后又叹了口气:“你总是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把结果想到最坏,这样等再得知结果的时候,心里早有准备也不至于一直耿耿于怀。”按照现有的线索来推断,他只能这么想。接着,裴也又补充一句:“可是我每次看你的时候,无论怎么看,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林知节,你好难懂啊——”他小声嘀咕道。
“是你太好懂了,有什么都写在脸上。”林知节的眸子徒然亮了亮,“你就像……”
“像什么?”裴也脸上的阴郁忽地一散。
“你知道加德满都的加纳尔廓吗?”
“那是什么?”
林知节侧目瞟向裴也,上半身朝他前倾,说:“那里可以观赏到八座海拔八千米以上的山峰,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雪山后背喷薄而出,金色的光茫将洁白无瑕的雪连成一片;紧接着,红日缓缓升起,山下云雾缭绕,山顶曙光四射。”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扭头盯着裴也,似乎看了许久,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最后又看回监视器,笑了声。“你就跟那金色的光似的。”
——太阳初升,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我每天都在祈求看到光。
裴也一征,久久说不出话。
“林知节,如果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话,我想……”裴也顿了顿,舔舔下唇。
林知节反问:“想什么?”
想抱抱你,也想亲亲你,或者想听你多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无论什么时候,包括现在,我随时都想拥抱你。”裴也认真地回视他的目光。
林知节呆呆地眨了眨眼,凝望的眼神丝丝缕缕缠满了心跳的震动声。他扭过头,怔怔出神。
他好像在无声地安慰着自己。
如同那晚暴雨中,在狭小的车内,飘荡着震耳发聩的怦然心动。
裴也自顾自地说着话。
“哎,你说的加纳尔廓在那个国家?”
“这个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