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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心头一跳。
“好在你把葱葱带来局里了,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段文庆唏嘘感慨一番,朝他身后望去。发觉裴也竟然也在,伸手朝他打了声招呼,回头又对着林知节说:“你也别太难过了,东西烧了就烧了,人没事就好。”
裴也在后头听得一清二楚,赶忙上问前道:“林警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或许我还能忙得上忙。”
“我看也行!”段文庆激动道,“那就麻烦裴先生陪他走一趟了!”
林知节还没能来得及拒绝,段文庆就已经替他应下。
这下好了,家没了,他又得睡审讯室。
半个小时后,车辆挤进一个胡同,在门口停了下来。
老小区的过道过于狭窄,连消防车都进不来,三个人只好下车从巷子里走到小区。
一进去,本就破旧不堪的楼房被烟熏得乌漆嘛黑。群众围成一圈堵在路口,对着六楼指指点点。
“唉!真可怜啊!老沈家两口子全没了,活生生被烧死的。”
“我听说上个月天然气公司才来检查过的,让他们换管道,沈家老爷子脾气太执拗了,愣是没给换,结果你看,人没了吧!”
“要我说,还是他家儿子太过分了。你说这父母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敢让他们独自居住。早送去养老院,就没今天这事儿。”
“说得好听,钱呢?倒是给钱啊!他们俩的退休工资和低保,全被儿子拿去赌了。这人啊,我看还是不能活得岁数太大,造孽啊!儿子没孝心,儿媳妇也不管。”
“都说养儿防老,你看,养了几十年的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人家楼上的小林警官,非亲非故的一直照顾楼下的两口子。”
……
正说着,林知节穿过人群,走到了警戒线外。消防支队的官兵一眼瞧见了林知节,上前道:“林队长,你来得正好,跟你说一下大概情况。六层楼高,门口的消防车进不来,全靠人力拖着水管扑火。火势太大了,人也烧得面目全非,我建议你还是别看了。你有什么重要物品吗?我让同事帮你找找,你就别上去了,我怕万一又出什么事儿,漏电的可能性很大。”
“谢谢,辛苦了,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尸体呢?已经拉走了吗?”林知节一时有些无措。
“还没呢,等派出所的民警调查清楚了再拉走。段局已经打好招呼了,后续一切安排妥当。已经通知沈家儿子,估计等会儿就到。”
以前他在局里忙,回不了家的时候,楼下沈大爷经常帮他喂狗。逢年过节给他送饺子上去吃,门上贴的迎春对联还是人家亲手换的。
住了小半年,感情虽说不上亲昵,街坊邻居他也就只认识沈家大爷了。
如今老两口都走了,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裴也在后面将对话全都听了进去,想安慰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扭头问梁秘书:“林警官晚上没地方住,你觉得如果我邀请他去我那里住,他会答应吗?”
梁秘书略顿:“估计……”话还没说完,林知节就走了过来说:“不好意思,能借手机打个电话吗?”
裴也掏出手机递给他:“你打吧。”他看着林知节慢慢走到人群后垂头按了几下,把人盯了会,眼神锁得死死的。
梁秘书见状,询问道:“裴总,需不需要我过去探听一下内容?”
裴也横眼:“什么?”
梁秘书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看您十分想知道他给谁打了电话,都说了什么?”
裴也:“你哪只眼看出来我想知道他给谁打电话?他跟谁通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另一头,林知节听见电话被接听的一瞬间,抬眼往身后的居民楼扫了扫。
“是我,林知节。”
那边的声音哐哐当当的,隔了会才有人说话。
“你换手机了?”
“没有,找你,有事。”
“我刚才路过办公室听陈思说了,现在全局都知道你那破房子被烧了。什么事,说吧。”
段文庆风风火火地跑上来跟他说家被烧了,能不被全局人都知道么?
林知节顿了顿:“你上回不是帮我找了个房子吗?能不能把联系方式发我?”
“噢!那个啊,你不早说,看你不要,人家早就租出去了。要不你来我家凑合住几天吧,找房子的事情不急在这一时。”
“我住哪都行,但是葱葱不能一直待在局里。你家太小,它没办法跑动。”
“……”
裴也望了会,啧了声:“他到底在和谁说话,讲这么久?”
梁秘书:“那我过去偷听一下?”
“不用。”裴也抬脚就往林知节哪儿走去,上来就问:“林警官,要不要去我家?我看房子都烧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来我家吧。正好离局里不远,上班也近。而且我家还有个小花园,葱葱也正好有地方遛弯儿。”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忽地问:“你榜上大款了?”
林知节沉吟半晌,说:“没。”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来得真是时候。
“房租我会按天数付给你的,葱葱用的东西晚上我自己会买好,给我一张床和卫生间就行。”林知节将手机还给他,“谢谢。”
裴也嘴角弧度上扬:“客气,东西我让秘书去置办。你不是还要查案么?我送你回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