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她有些恼怒,这些话她不说,他难道不明白吗?非要她挑明了说,把自尊伤得荡然无存他才甘心吗?但是他却误会了。“你怕那些蜚短流长?”琬凝意外地望着他。说真的,她从未在乎过那些流言,一直以来,她在乎的只是宸轩的想法,而他的误解其实也有一些说对了,她担心这些流言传到他女朋友耳中,人家会怎么想?她不愿造成他的困扰。她顺着他的话说:“也可以这么说,宸轩,你不会迟钝到不知道周遭的人是怎么看我们吧?”“这些流言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话?”他没有想到琬凝会因为在乎这些话而执意和他划清界线,他感到受伤害。“如果造成了‘某人’的误会总之,一个未婚的单身女子每天出入男人的家里,又一同上下班这,想不误会都难,心胸再宽大的人都无法忍受的。”她想宸轩会明白她的涵义的,他的女朋友不会宽宏大量到能容忍他和别的女人有如此频繁的接触,她在为他设想,他该明白的,只是--为什么他的表情会这么难看?“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该死的!原来她是怕赵毅翔的误会--她那个仪表不俗的上司!他双手握拳,强烈的嫉妒和痛楚几乎吞噬了他“你没事吧?”琬凝本能的关怀马上显露出来,她终究是深爱他的,她无法掩饰对他的重视。“没事。”他撇撇唇“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再也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了。”他匆匆跑下楼梯,是以没发现琬凝在瞬间涌现的泪意。他在说什么?什么“她的困扰?”明明是“他的困扰”才对呀!她在原地呆立了良久。陆游和唐琬的故事,依然不断在琬凝的梦中上演着,至今已演进到唐琬在外头寻了一间小屋安定下来,只要陆游一有机会,马上前去看她,互诉情衷,两人的感情依然如胶似漆、恩爱逾常。而这段时间,陆游每回对陆母提起唐琬的事,总难免引起她的勃然大怒,气着说:“这种女人休了便罢,还提她作什么?”陆游无奈,或许这是需要时间的,等母亲渐渐消了火气,不再对唐琬反感时,他再提起吧。然而陆母不仅怀疑他们仍藕断丝连,甚至时时至唐琬的居处“临检”陆游总是事先避了开来,从未被发现。直到有一天,百密一疏,终究还是被陆母撞见陆母重重推开门,房内相拥的两个人淬然分开!“娘!”两人相顾失色,战战兢兢地叫唤。“别叫我,你这个逆子!居然居然”陆母气得说不出话来。“娘!”陆游见事情已无法隐瞒,于是坦言道:“我爱琬儿,求娘成全。”“你、你!”“是的,娘,求你成全我和务观吧,我真的离不开他呀!”唐琬泪儿滚滚滑落,双膝一弯,重重地在陆母跟前跪了下来。啪!陆母一巴掌狠狠掴在唐琬毫无血色的脸上,唐琬禁不住重击,整个人往后倒!浑浑噩噩的脑子只听见陆母怒不可遏的痛斥。“唐琬,你没资格唤我娘,务观和你早已没有瓜葛,你休要恬不知耻,缠着务观不放!”“娘。”望着心爱的琬儿,他的心整个揪在一块,痛得说不出话来。“务观,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娘?”陆母看出他欲上前搀扶唐琬,立即紧紧扯住他,威严的怒容教陆游硬是止了步。“娘,我不懂您为什么执意不肯接纳琬儿,她是那么聪颖贤慧,百般牺牲自己,顾全大局,您为何不肯放开胸怀接纳她呢?”陆游痛心地喊着,即使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眼中还是闪着晶盈的泪光。“你的意思是为娘的专制无理、阻挠了你的幸福,”陆母大声一喝,熊熊怒火在胸口燃烧着。“孩儿不敢。”陆游知道已触怒母亲,再多说她也听不进去了。“那就跟我回去,从此不许再见这个女人!”坚决的威严,不容他反抗。“这”他权衡了一下情况,知道已没有他选择的余地。“是。”碍于母亲在场,他只能转首望着苍白脆弱的唐琬,那柔柔的一望,似乎无声地告诉她:为我,保重自己!唐琬柔肠寸断,命运是如何无情地拨弄着她残缺脆弱的心啊!她闭上眼,不想再看那双令她哀痛欲绝的柔情眼眸,这令她伤得更深、痛得更彻底,她紧咬着唇,咬得那么紧、那么用力,彷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内心的伤痛,浑然不觉血丝正沿着唇角往下滑--“琬儿!”陆游惊呼,此刻他怎抛得下令他忧心牵挂的她啊!他顾不得母亲的想法,飞快奔回她身边,心如刀割的猛力拥紧她孱弱无骨的身子,语带悲痛地喊着:“琬儿,不要,不要这么伤害自己,你这是在折磨我呀!你教我好心痛、好不舍!琬儿。”“务观!”她回拥着他,泪水不可抑止的纷纷扑落,她将他抱得好紧、好紧。“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啊!”“这是干什么!”陆母出声威吓,用力将他们分开。“唐琬!少用这等伎俩迷惑务观。”她子着神色哀凄的陆游。“你究竟走是不走?”他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唐琬,左右为难。“娘!”“跟我走。”不管他同不同意,陆母强行拉着他往外走。“不!”唐琬泪流满面,激动地位住陆游的右手。“我不能失去你呀!你怎能、怎能如此待我?你的生死相随的誓言呢?你说生生世世呵护着我的诺言呢?你说不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的啊!你说今生绝不负我的啊!如果你根本办不到,又为什么要承诺我”她哭喊着,决堤的泪、她的话、她的凄楚容颜,如同利刃狠狠戳进他的心,不断鞭笞着他。“唐琬,休要撒泼。”陆母非但没有半丝感动,反而气忿得怒火狂烧,她气得失去理智,卯足了劲”尽全力往唐琬脸上一挥!原本就羸弱的唐琬根本禁不住如此折磨,踉跄地退了两步,在尚未感到脸上火辣的疼和陆游椎心的呼喊以前,眼前一暗,身子已软软往下坠,失去了知觉。“琬儿!”陆游不敢抗拒母亲,又忧心唐琬。“娘,琬儿昏倒了,我”“不关你的事,跟我回去。”陆母拉着他往外走。“娘,”他一步一回头,说什么也不能抛下没有意识的唐琬。“我一定要留下。”陆母一脸决然。“你若留下,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可是”“我会差人来照顾她,跟我回去。”陆游又看了唐琬一眼,才狠下心说:“好,但是娘需保证琬儿毫发无伤。”“行!”于是,陆游随陆母回去了,他以为这只是权宜之计,来日方长,将来他还有和唐琬重续前缘的机会没几天,陆母通知唐琬的父亲接回自己的女儿,唐闳见女儿形容憔悴的模样,不禁心疼地说“唉,如今尝遍苦楚的你,后悔当初下嫁陆游了吧?”谁知,唐琬依然毅然决然地说:“不,我不后悔,从未后悔。”为了使唐琬早日脱离这场磨难,唐闳自作主张为她另配了一门亲事,对方名唤赵士程,早已爱慕唐琬许久,唐闳认定他会善待自己的女儿,于是软硬兼施要她下嫁赵士程。唐琬坚决反对,只告诉父亲:“烈女不事二夫,况且我至今仍深爱着务观。”“爱?莫非你忘了被休的耻辱?忘了陆游丢下你、毫无眷恋地和他母亲离去的无情?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惦着他做什么!”唐闳怒斥着女儿。一语直捣唐琬的心扉,她哑口无言了。在唐闳不断地劝导、而陆游又全无消息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含泪点头,其中有一部分是负气,气陆游对她不予置理,而另一部分是难敌父亲的权威,毕竟“在家从父”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于是,她改嫁赵士程。消息传来,陆游痛不欲生,他将自己锁在房里藉酒浇愁,整整不言不语三天,好一阵子落落寡欢、颓靡不振。他无法怨唐琬辜负他们的深情誓言,是他愧对她于前,只是,她怎能这么快就将他们的浓浓情意忘怀?这么快就将曾有的甜蜜抛诸脑后?但是后来他想通了,他从未给过她幸福,他带给她的,只有一桩又一桩的痛苦、一件又一件的屈辱记忆,他对不起她,他没有遵守诺言好好保护她,就算她回到他身边,也只会一再受苦。再嫁了也罢,至少!用不着再为他吃苦,她尝的辛酸已经够多了。他会默默地祝福她,他所能做的,是成全她的幸福,不再去打搅她已然平静的心湖,让她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胸口一紧,他又灌了一大口的酒,这个决定绞碎了他的心。当琬凝睁开眼时,早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