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大清年间傲风堡偏厅。内首席端坐着一名老者,由外观看来,约已年届七旬,虽两鬓斑白,威严肃穆的神情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犀利睿智的眼眸不但并无垂老之色,精锐中反而带着一股天生的权威气势,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一旁卓然而立的男子抿紧了薄唇,英挺卓众的容颜散发着与老者相同的慑魄气势,轻拢的眉宇间有着凝然与苦恼。他,风悠辰,堂堂傲风堡堡主,年纪虽轻,可却是英雄出少年,原本就已实力雄厚、屹立不摇的傲风堡,到了他手上,其成就更是足以睥睨群伦、呼风唤雨。傲风堡的势力足以使半片山河风云变色,只不过,他向来没太大的野心,黑白两道从不涉及,只致力于商业上的发展。傲风堡掌控了当地主要的经济动脉,举凡船运、丝织绣品、木材业、酒楼茶馆只要他想,绝对有足够的颠覆能力,换句话说,商界龙头,首推傲风堡莫属。至于才干绝伦、意气飞扬的少年堡主风悠辰,他究竟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方至而立之年的他,不可讳言的,是集上天骄宠于一身的不凡男子,拥有无人能及的优越智谋,更有着足以令任何一名女子倾心的绝伦容貌,两道冷冷的眉下,有着一双总是如晦深沉、探不得情绪的寒眸,有如精心刻划的刚毅面容完美到找不出一丁点瑕疵,只消见这么一眼,太多女子便为卓绝出众的他情牵终生,再难忘怀。可以说,世上再无第二个风悠辰。然,他也是霸气的、冷然的、自负的,因为,他有这样的条件。这么一个狂狷傲然的男人,不是一个女人能掌握的,他也不允许自己有让女人掌握的一天他,风悠辰,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也因此,祖父的话才会令他这么烦闷。“爷爷,你明知道的。”向来无波冷然的语调,难得有了情绪,那是微微的懊恼。“我不知道!”这个死孩子,说话一定要像死人一样没情没绪吗?敢和他装酷,在外头为所欲为、嚣张久了,便以为无人能奈何得了他吗?“我不需要女人。”风悠辰声明。“你不是男人?”风老太爷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射向他。“我当然是!”“是男人就需要女人。”风老太爷轻松地驳斥了他的抗议。“我不否认。”深吸了口气,他再度掌控自己的情绪,以一贯的冷静回道:“但,我所谓的‘需要’和您认定的恐怕有些差距,没有一个女子够资格当我一辈子的女人,一辈子呵,太长了,长到足以让我将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看到腻、看到恶心想吐!”不动如山的心性、无坚不摧的意志,他不认为世间能有那么一名女子有能耐左右他,所以他更认定,再美的女人也撼动不了他,更别提掳获他的心、他一生一世的情。这是什么天理不容的混帐话!风老太爷听得吹胡子瞪眼睛。“三十岁!我早跟你说过,这是我给你最大的限度,如今,时间到了,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找个女人回来,一个月内,我要看到我未来的孙媳妇!”“爷爷!”风悠辰惊叫。风老太爷铁令如山,不容反驳地冷起脸来,在他不及推拒的情况下,将一只凤钗塞进他手中。“收了钗头凤便没有你拒绝的余地,除非你不承认自己是风家的子孙。”哪有这样的!风悠辰也沉下脸来,表情冷凝地说道:“就因为这个鬼东西,我就不得不被迫娶妻!”“没错。但,它不是鬼东西,你自己很清楚。言尽于此,你自己衡量轻重。”说完,他不理会孙子的恼怒与不满,起身便走。“爷爷”他急叫,却没人理他。懊死!风悠辰忿忿地低咒。身为傲风堡堡主,目空一切的他可以纵横商场,无人匹敌,唯一令他无力的时刻,只有在面对风老太爷时。他了解爷爷言出必行的习惯,身为人家的子孙,当爷爷拿出长辈的权威,纵然心有不甘,无计可施的他又能奈何?面对风老太爷少有的坚持,他不愿投降,但望着手中闪着点点光芒的钗头凤,他感到苦恼。水光粼粼、有如明镜的杨柳湖畔,闹哄哄地围了一群人,喧闹中间杂着女子悲切的泣语声“让我死、让我死!我不想活了”陷入半激狂状态的女子不顾众人阻拦,执意欲往湖面跳。“这位大嫂,有话好商量,别想不开呀!”“是啊n啊!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地劝导着,然而伤心欲绝的女人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仍是一心求死。“丈夫变了心,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以求解脱”妇人哀哀切切地陈诉,清丽的脸庞满是泪水。一旁冷眼旁观半晌,始终不发一语的女子突然排开众人,一把揪过柔肠寸断的妇人,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回湖边,近得只要身子微微一失平衡,就会往水底栽去!“想死是不是?好啊,去死啊!反正他们挡得了今天、挡得了明天,却不可能挡得了往后的每一天,既然你这么想死,不成全你好像说不过去,请呀!”众人议论声四起,由各处传来不苟同的指责声,像在不满那名年轻女孩的冷酷,人家都伤心得活不下去了,她还这么残忍熬人怔了怔,稍稍冷静了下来,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庞望向眼前的女子。温雨浓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解脱?现在没人阻挡你了,请自便。要是你那个负心绝意的丈夫会为你掉两滴泪,我恭喜你,死得很‘值得’!反正女人天生就贱命一条,要志气干什么,没了男人,就什么都不是了,对不对?”一字一句,全是尖锐的讽刺,直捣妇人凄绝的心窝。这女子分明在使激将法嘛!周遭的人心知肚明,静静地看着这场好戏。是啊,她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卑贱?丈夫都可以无情地抛弃她了,她还傻得连命都为他赔上,值得吗?眼前女子的话虽然残忍,但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她若当真就这么死了,丈夫也未必会有一丝丝感动,她的命,真的就如蝼蚁般轻贱吗?深吸了口气,她挥去泪。“不,我不会死,我会活得比他更好!”温雨浓松开扣在她臂上的手,露出一抹微笑。“你总算还有救。”事情了结了,人潮也逐一散去。不远处,风悠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双手环胸,唇畔勾起玩味的浅笑。“堡主?”一旁忠心跟随的护卫严子豪不解地唤了声。怪了,堡主几时也学会看热闹了?他对周遭的事物不是一向不为所动的吗?风悠辰没多作解释,淡然道:“走吧!”主子已率先走在前头了,搞不清楚状况的他只得匆匆跟上。斑朋满座、人声鼎沸的茶楼中,坐着一名器宇非凡的男子,由他身上不用刻意营造便能自然散发的领导气势与傲然之色,可看出他绝非寻常人。尤其,在这位于京师远近驰名的茗香楼中,每一次的消费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更别提置身于幽静高雅的贵客席中,将满楼的熙攘喧嚣隔绝于外,以及被待如上宾般亦步亦趋的侍候,唯恐有一丁点疏失怠忽,其超凡身分又岂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冷冷的眼随意一抬,风悠辰手一挥,示意一旁的主管退下,几名管事暗吁了口气,不敢多做停留,有礼地告退。
茗香楼,乃傲风堡名下产业之一。“堡主”始终静伫身旁的严子豪恭敬地轻唤。风悠辰勾了勾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意思很明显。“属下不敢。”严子豪诚惶诚恐地躬身道。对于这个主子,他满心恭之敬之,多年来已理所当然地将他摆在自个儿的生命之前,就算向天借胆,他也不敢与主子平起平坐,深怕僭越了主仆尊卑之分。只不过,风悠辰似乎不以为然,老爱这么为难他。“我说坐就坐,哪来这么多礼数顾忌。”他心里其实十分清楚,自幼失了双亲的严子豪,打从进傲风堡开始便跟着他到现在,近二十年来,严子豪眼里除了尽忠、以及他这个主子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与他出生入死了多年,其忠诚度直可用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来形容,虽然,他说过不曾将他当外人,身为独子的他,早已将严子豪视如手足,怎奈这个忠心又死脑筋的二愣子老是搞不清状况,死守着主仆之份,丝毫不敢放肆。“堡主”严子豪苦着一张脸,堡主又要为难他了。“要说就坐下来说,不然就给我闭嘴!”风悠辰撇过脸,表示没得商量。“是,属下遵命。”没办法,左右为难的严子豪莫可奈何,只好依命行事。风悠辰这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