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1 / 2)
&esp;&esp;谢义山焦急传音:“昨日也是这样?”
&esp;&esp;“是。”
&esp;&esp;“所以小娃娃才跟屁虫似的在你身后?”
&esp;&esp;……这倒也说不准。
&esp;&esp;斐守岁停下脚,在灰雾之中,一甩手,甩开雾帘。
&esp;&esp;“谢兄切莫跟紧,莫要走散了。”
&esp;&esp;“我知。”
&esp;&esp;谢义山将葫芦递还给陆观道,也上演了一出紧随其后。
&esp;&esp;须臾。
&esp;&esp;走去十几格地砖。
&esp;&esp;耳边曲调落幕,身旁雾气里头有人言。
&esp;&esp;“噫,哪来的小公子,还戴着面纱?”
&esp;&esp;可惜,术法之下看不清面貌,只知是个年纪不大的妇人,当是今日来听曲的客。
&esp;&esp;“都来戏园子里了,何须如此啊。”妇人咋舌,说得轻蔑。
&esp;&esp;“是了,是了,”
&esp;&esp;男子之音,“这是来听曲的,还是来做什么,戴着面罩子,好不坦荡!”
&esp;&esp;雾气与话一同逼近。
&esp;&esp;谢义山后退,雾也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聚拢。
&esp;&esp;“斐兄!如何是好?”就怕是那个口无遮拦的大娘。
&esp;&esp;却见斐守岁朝着大雾拱手作揖,徐徐开口:“诸位有所不知,我这胞弟从小是养在屋子里的,平日不是吃药就是躺榻上发热,这会子好不容易病好,才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他啊,是个可怜人,七年前被一个不知好歹的下人伤了脸面,毁了上好皮囊,这才带着面纱……”
&esp;&esp;说着说着,老妖怪装出哽咽声。
&esp;&esp;雾气听到后,纷纷闭了嘴,停了脚。
&esp;&esp;“哎哟哟,原来是这一回事,好是可怜。”
&esp;&esp;“不过公子既来了我们百衣园,有燕姑娘在,哪怕是头和身子分离了都没甚关系,她啊……”
&esp;&esp;“燕姑娘能治好哩!”
&esp;&esp;斐守岁笑回:“诸位客气,就是听说燕姑娘,我才带胞弟千里迢迢赶来。”
&esp;&esp;燕斋花……
&esp;&esp;谢义山应了斐守岁的话头,故意伸手去擦面上不存在的泪珠。
&esp;&esp;“真是可怜人家,快些去吧,等看完病,我们几个一块儿听曲吃茶!”
&esp;&esp;“就是!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少年郎去吧!”
&esp;&esp;“去吧!”
&esp;&esp;“去吧,去吧……”
&esp;&esp;斐守岁已然告退先行一步。
&esp;&esp;谢义山吞下唾沫,也跟着告了别。
&esp;&esp;人虽走远,但那妇人男子的话语如渗水一般,一直环绕挥之不去,听了莫名其妙地头晕目眩。
&esp;&esp;“去吧……去吧……”
&esp;&esp;“该是要去的……”
&esp;&esp;“打哪里来,回去便好了……”
&esp;&esp;声音空空,像是从石头缝里冒出的鬼魂,凉到一下子打湿了衣襟。
&esp;&esp;去哪里?
&esp;&esp;一惊。
&esp;&esp;谢义山冒出一手的冷意。
&esp;&esp;恍惚着,那声儿合围,将他裹在里头,一刻也不停地念,就说去吧,去哪儿谢义山又不知晓。
&esp;&esp;“去吧……”
&esp;&esp;“娘亲喊你吃饭呢,孩子,去吧……”
&esp;&esp;娘亲?
&esp;&esp;放屁!
&esp;&esp;谢义山欲走不能,他站在原地捂住头,咬着唇瓣,试图反抗些什么,他知自己从小没了娘亲,还有哪个亲娘要喊他回家?
&esp;&esp;点蜡烛烧高香,吃他娘的坟头饭吗!
&esp;&esp;心里啐了一口,想要清醒却愈来愈无法挣扎。
&esp;&esp;“去吧……你爹爹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糖人……”
&esp;&esp;可怜谢伯茶没爹没娘,自称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者行孙,扯笑道:“就凭这些话,你想带我去哪里?”
&esp;&esp;“哎呀呀……”
&esp;&esp;“哼!”
&esp;&esp;却说:“你看看他,多少的可怜,竟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师兄弟!”
&esp;&esp;什么!
&esp;&esp;谢义山蓦地一震。
&esp;&esp;“就是你!来我们道观这几天,修行之心全无,每日不是看山就是捉鸟!这也就罢了,你偏偏引那妖怪,害了你的……害了你的师兄弟!”
&esp;&esp;“他们把你当亲人相看,你呢!你自己看看吧!人没人样!猪狗……猪狗不如!”
&esp;&esp;不是!不是……
&esp;&esp;谢家伯茶的瞳孔渐渐失去色彩。
&esp;&esp;雾中,有女子言:“公子哥怎么不走了?”
&esp;&esp;“不是我……不是我……他们不是我害的……不是……”
&esp;&esp;失了底气,谢义山连反驳之语都飘飘然,“那天下了大雨,我没去钓鱼,所以那妖,不是……不是我引进来的……雨那样的大,我出去做什么呢!瓢泼成落汤鸡,岂不让人笑话……”
&esp;&esp;那一声声质问挥散不得,大雾如鬼母怀抱,揽伯茶在怀。
&esp;&esp;谢伯茶越来越觉得冷了,他的魂魄要往上飘,飘去冬日的云层,云层里定是有轻暖褥子,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esp;&esp;睡完之后,什么师兄弟,什么爹娘的,都会在他身边。
&esp;&esp;一切不过一锅煮糊的小米粥,是他的黄粱梦。
&esp;&esp;他抱住双臂:“啊……好冷……不是到了大暑,怎么还冷成这样……”
&esp;&esp;“啊……师兄啊,师弟啊……”
&esp;&esp;雾气窜入谢义山的五识,面上眼睫上挂满了水珠。
&esp;&esp;“喂!”
&esp;&esp;忽地一声,一只手猛地拽过谢义山。
&esp;&esp;踉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
&esp;&esp;“臭道士!”是陆观道。
&esp;&esp;陆观道话了,雾气的声音顿时消散,就连视线都清朗不少。
&esp;&esp;谢义山打眼见到陆观道忧心忡忡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