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懵懂时心动(1 / 2)
赋文司乃官家子女修习课业之地。
而帝王子嗣只需留在宫中,自有阎崇最为出类拔萃的学师大人安排入宫教授课业。
八年前。
王宫清竹苑。
这里是宫苑之中最为清净之处,也是宫中的学堂。
初晨时分,阎崇寰与小满相伴到此。
苑内摆着整整齐齐五张案席,本一路笑脸盈盈的阎崇寰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小满见此,疑惑道:
“宫中只有你我两位帝女,为何这竟有五张……”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满望向阎崇寰惊呼:
“难道母皇她……她除了你我之外还!……”
阎崇寰抬手捂住了小满的嘴巴。
“不是小满想的那样。”阎崇寰默声叹息:“若我未猜错的话,其余三人,应是世家后人。”
“世家后人?世家后人不应在赋文司修习课业吗?为何能入宫与我们一同?”
“这足以说明,世家势力大涨。如今,已到了这种程度……”
皇姐言语严肃,愁眉难展。
小满不懂前朝是非,只觉得五个人挤在一起没有两个人舒坦敞亮,便也唉声叹气了起来。
苑外,在侍人的簇拥下走来了两人。
一少年趾高气扬,盛气凌人。
一少女颓然冷漠,心不在焉。
二人身旁侍人端茶递水嘘寒问暖,那成群结队的宫外侍人就如他们的主人一般,全然不把王宫里的规矩当回事。
“这怕不是!长皇女殿下吧!”
那少年在看到阎崇寰时,本傲慢的姿态竟荡然无存。他挥开身侧侍人,几步并作一步的来到阎崇寰身前。
阎崇寰心不表于面,微笑颔首道:“想必是,户令司徐理事家的徐小公子?”
“对对对对对!在下徐领贤,长皇女殿下若不嫌弃,可以叫我领贤就好。”
他那油滑的模样让阎崇寰眉心一皱,她赶忙面对走来的少女继续笑道:
“那这位便是,徐大小姐了。”
“徐盈染参见长皇女殿下……”她欠了欠身,抬眼瞥见了阎崇寰身后的小满,面不改色道:“参见公主殿下。”
徐领贤蹲在为首的案席上,又是扫去浮灰,又是用衣袖蹭了又蹭。似是不满意,他朝掌心呸呸了两声,抹上一手唾沫仔细擦拭着。
看他这一通下来,小满与阎崇寰呆愣在原地瞪大着双眼。
“长皇女殿下!”徐领贤终于满意于自己的杰作,起身就往阎崇寰方向奔来。
阎崇寰本能的想往后撤,但教规制约着她必须以礼相待,她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嫌恶之色都快从眉目间冲涌出来。
“在下已经为您整理干净了案席!您快来此……”
徐领贤本想一把抓住阎崇寰的胳膊,可就在这时突然窜出一个人挡在他身前。
“哪儿来的小丫头!”
他打量着身前的少女,容貌极佳身段可人,可惜站在未来的皇太女身旁,即便天仙下凡都要黯然失色。
“皇姐不喜与人亲近。”
小满将阎崇寰护在身后,温怒道。
“皇姐?”徐领贤皱着眼思索了片刻:“噢……你是公主殿下啊,我还以为是长皇女殿下身旁的侍女呢。”
“徐家就如此教导贵公子礼数的吗。”
此时,身后的阎崇寰笑意含凶,厉声呵责道:“见到当朝公主,也不知行礼?”
徐领贤一阵茫然,外人言这失宠公主连宫人见了都不屑于行礼,未想到长皇女竟然要他堂堂徐家小公子屈身!
但左右思来不能违抗长皇女之命,若因此惹恼了长皇女那就得不偿失了。他不情不愿的抬手作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参见公主殿下。”
瞥了一眼那沾满唾液的案桌,阎崇寰露出招牌的微笑道:
“二位坐前排两座吧,我与皇妹坐在后面便好。”
听言,徐盈染一声道谢后,毫不犹豫的瘫在了席垫上。
“这……”徐领贤本想说些什么,见阎崇寰拉着小满落座后排,也未再多言。长叹一口后坐在了方才自己努力清扫的座位上。
小满侧身靠近阎崇寰耳边,悄声说道:
“这徐家的育儿方式……还挺别致。”
“噗——”
阎崇寰赶紧捂着笑出声的嘴巴。
听到阎崇寰的笑声,徐领贤心中轻快,一时间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于脑后。他回首,与阎崇寰搭语道:“不知长皇女可知,我们的学师是哪位高人?”
即便不情愿,阎崇寰还是接道:“如若不是赋文司理事,那便是监文院院首了。”
“噢……如此,甚好。家母与赋文司理事大人是老熟人。和那监文院院首大人常常一块儿喝茶聊天……”徐盈染忍了这弟弟许久:“你在长皇女殿下面前还攀什么关系,与她坐在一处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是赋文司理事还是监文院院首,以及我们的母亲户令司理事,都是陛下的朝臣。”
恼怒于姐姐践踏他颜面,又悔恨于自己蠢话连篇,徐领贤灰溜溜的转过身去再不敢回头。只叹是今日诸事不宜。
一阵淡香袭来,这熟悉的味道让小满惊然抬眸。
一男子身着墨蓝锦衣,从小满身边走过,走向了学师案台的方向。
那修长的背影极为眼熟,直到他转身的那一刻,小满屏住了呼吸。
他未戴发冠,及腰的长发轻束在身后,几缕青丝垂于两鬓,即便如此也未显随意。
英眸薄唇,微微上挑的眼梢在他身上竟探出了淡雅之感,他定是天工造物的不凡杰作。
他双手作揖,手背突出的骨骼交错着青筋分明。
“在下,辅相亲徒,师央。”
是他。
这个声音小满最熟悉不过。
这是她听过的世间最好听的声音。多少个日夜她梦见那日花枝满地,那人与她近在咫尺,却如何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梦里梦外,他的脸在小满记忆中都模糊不清,只有他的声音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晃神之中,皇姐的声音将她拉拽出来。
原来是理应与学师行拜礼,三人都已各自礼毕,只有小满迟迟不动身。
小满慌忙提着裙摆小步向学师走去,抬手额前鞠身行礼。
她低着头,与他只有一臂的距离。视线落在他的衣摆,衣摆上暗绣着骇浪滔滔,展翅云鹤向天而翔,延至他的腰间。他的腰身极窄,胸膛却很宽阔。那腰带上缠着的玄色玉晶配饰,若不近看,难寻其中微妙雕琢。
她已鞠身许久,师央温声轻唤:
“公主殿下?”
闻声,小满恍然抬首,方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墨色的深渊。
她最不愿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只需一刻,她的血液就会在身体中冲涌,心脏仿若要挣扎出禁锢,破胸而出。
“小满,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直到授课结束后小满都还恍恍惚惚,阎崇寰有些忧心,见她双颊红扑扑的,从刚刚开始就失魂落魄。摸摸小满的额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若身体不适就与我说,知道吗。”
意识到阎崇寰在与自己说话,小满回过神来。
此时,清竹苑只剩姐妹二人。
“皇姐……我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
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