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1 / 1)
“叫京官哭一哭,骂一骂也就过去了……实在没办法不如抄了九家任一家来要点钱?”
这是真疯子啊!疯子!
“大人您说,朕是抄许家呢?还是付家?”
魏盛熠的手顺着身下人的脊骨划,那凉薄话语绕在那人的心尖,终于叫那冷尸似的人动了动。
史澈跪下来磕了个响头,颤巍巍道:
“臣、臣不敢呐!”
“这事儿可不论大人敢不敢,论的是朕敢不敢,大人有什么好怕?”魏盛熠把许未焺翻过来,端详起他泛上酡红的面庞,忽觉着又有些想要起来,便俯身去吻他,吻他的泪珠,吻他的骨骼,吻他的酥肤。
“不如换个法子?”魏盛熠蓦然没来由地说道。
史澈还以为他终于清醒,正要谢天谢地,哪知又听那人道:
“抄寒门官儿怎么样?寒门也有贪的,抄那些个无权无势、无深根的,他们可不是掀不了多大的浪么?不过要论钱多钱少,还是得抄九家啊……白家那么多酒楼,总有那么一家会误事的罢?若是真那么清,朕胡乱拿下一家,也未尝不可了。他的官帽朕给他保着,讨些银子罢了,他也该体谅体谅朕。”
那魏盛熠自说自话,并不叫史澈有插嘴的机会,末了撂下一句:
“大人若是没了别的事,便退下去罢。”
史澈这才讪讪地走了。那人前脚刚走,魏盛熠后脚又把许未焺的腰抬了起来。
二人身下那罗汉床做得结实,倒是没怎么动,只是许未焺的身子如同外头那松叶一般,不停地晃动着。
魏盛熠叫许未焺莫再把头埋进枕间,好叫他能大口呼吸。但他不肯,他太怕听到自己那堕落不堪的声音了。
眼看许未焺就快要喘不上来气,魏盛熠松了禁锢着他的手,将他翻过来用嘴给他渡气。
那人没躲,求生的本能叫他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肉。魏盛熠俯下身子,伸指刮去他眼尾几点泪,道:
“焺哥,你何时才情愿自个儿转头过来瞧朕?”
许未焺把头撇开,并不回答,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他:
“你几时才能放过我?”
“至死方休。”魏盛熠轻笑着,“不然你和朕做个交易,焺哥你把心交给朕,朕放了你爹?”
“做、梦。”许未焺一双杏眼瞪得通红,那血丝爬着连到眼尾变成了欲色的酒。
“你连在朕跟前做戏都不情愿呐!那可就没办法了,朕不是喜欢吃亏的性子,朕是一定要得到一点儿东西才满意。”
“你拿我的命去,我给你!我给你啊!魏盛熠!”许未焺哑着嗓子吼。
“哈……朕叫你欲|仙|欲|死,还不够吗?”魏盛熠附在他的耳边,“你没有家,你只有朕。”
“狗屁!”
魏盛熠“嗯”了声,笑道:“朕也没有家,朕只有你。”
说罢魏盛熠就从枕下摸出一把剑来,扎在许未焺躺着的枕上,笑道:
“下一回把这刀往朕颈子上扎,这样你才能解脱。总藏着,狠不下心来,这样会叫朕觉着你也爱朕,如同朕爱你那般。”
许未焺仰面淌泪。
又过了半晌,魏盛熠才终于餍足,他唤宫人进来伺候他更衣,叮嘱许未焺道:
“焺哥,你歇会儿罢,朕唤人过来掌灯,免得你睡得太沉误了晚上的宴。”
“焺哥,朕先出去了?”
“焺哥,朕爱你。”
“……”
许未焺捂住了耳,蜷缩起了有些粘腻的身子。
赤遇雪
瑞雪纷纷,魏盛熠经了颠鸾倒凤,龙颜大悦,要内务府遵着旧俗给百官发雪寒钱。
这雪下得其实和前些日子的没什么不同,可是在这立冬时节落了,总归有些特别,官儿们也就不约而同地把这称作瑞雪,恬不知耻地领了赏钱,好似来年真会丰收,好似这魏依旧富庶。
那些朱紫官儿褪了朝服,这会儿个个载歌载笑,歇树下的,钻帐子的,逗乐姬的,总之各有各的逍遥畅快,叫这乱世里头的立冬宴变作盛世年里那些个鸿商富贾办的豪宴。
季徯秩将那几枚铜钱抛在指间,只听得不远处一阵马嘶声,便把钱抖进袖里,掀了眼皮去瞧。
马车稳当当停了,下来俩英姿魁梧的武官,季徯秩定睛一瞧,原是北疆的宋落珩与燕凭江。
那宋诀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竟恰巧隔着人群与季徯秩相望,然二人之间却远得像是隔了条忘川。
太远了!
季徯秩略微蹙眉,还想着要上前去给人接风洗尘,哪知宋诀陵却淡然将凤眼挪开,掀着帷幔不知在候什么人儿。
那张总是挂着没个正形的轻佻笑的儿郎,这会儿舒唇淡笑,竟生了些痴情模样。
季徯秩虽未知因果,心内却不禁擂起鼓来。
咚、咚、咚。
那车厢里边先是伸出只胜雪的纤手来,宋诀陵握住了,而后便扶出个风姿绰约的丽人来。
那美人儿着一身薄缥衣裳,外头罩了个雪白的狐裘。她披着墨发,錾花银簪衬得她更是温婉可人。她模样恰似白雪,却不是地上那冷的,像是扑在人心上的一团新雪,叫那股初逢的欣喜劲儿冲淡了苦寒。
那美人儿的眼头眼尾皆是略钝的,这般的圆眼抬眼瞧人时最是无辜可怜,只是那人笑起来,眼却又是弯的,一双明眸竟是把惹人怜的娇俏与讨人喜的可爱糅杂在了一处。她虽不比徐意清那般风情万种,却是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独有其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