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1)
哎对了,满囤忽然想起了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道:郁大夫,您之前不是在京城太医院里当御医么,是不是早就见过咱太子殿下?
南星蓦地一僵,苦涩地点了点头。
满囤显然没发觉他脸上的异样,继续问道:听说殿下长得一表人材,远远看就跟神仙画上走出来的这些皇亲国戚是不是都长得惊为天人,和咱普通百姓们不一样?
南星忍着心口疼,硬着头皮道:皇亲国戚也是人,不缺眼睛不少嘴,和咱们没什么两样。
你说得倒也是!满囤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反正在我看来,您这样的已经算是顶好看了,要是能比您还好看,我可真就想象不出来了。
眼看着南星脸色越发苍白,程浩风连忙插了进来,解围道:长相这种事众口难调,向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反正人都要来了,他长什么样你一看便知,哎满囤,刚刚那批药你备好没?兄弟们可都等着救命呢!
哦哦,备好了备好了!满囤应声道:我这就去取。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跑走了。
程浩风早就看出南星这些天来的魂不守舍,不消说,肯定与周祺煜有关。不过此事从头至尾三哥不愿开口,他也不便多问,便只当自己不知道,一天到晚装疯卖傻绞尽脑汁地哄南星开心。
这一日,草原的天空格外晴朗,南星和浩风外出采药,满载而归。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回伤兵营,甫一进门,便觉得气氛不对。
南星胸口一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抹身影长身玉立,被众星捧月般护在中央,周身带着刻骨铭心的熟悉,化成灰他都认得。
周祺煜身穿玄色铠甲,万里晴空之下,帅气的不像话。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结了冰,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南星,站成了一幅画。
阳光太耀眼,刺得眼睛生疼,却一遍遍地提醒南星,这是现实,不是梦。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脚下却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周祺煜却在一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走过来,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你所谓的回家?他用低沉而略显疲惫的嗓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在旁人耳中,这话问的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只有南星能够听明白当初他执意要走,给出理由就是想要回家,结果前脚刚刚离开,转身便跑来北疆,如此说一套做一套,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不过是一句随便敷衍的借口。
南星本能地想要解释,千言万语一股脑儿堵在了嗓子眼儿,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祺煜见他不说话,心底压抑的火气噌的冒了出来,泄愤似地质问道:这就是你要的结婚生子的生活?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死死地压在南星身上。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汹涌而来,攫住了南星的心脏,他几乎站立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故作轻松道:人都是善变的,我又改注意了。
改主意?周祺煜冷笑一声:郁先生真是豁达随性,活得好洒脱呀!
南星不置可否,语气凉薄道:多谢王爷夸奖,哦不,应该是太子殿下,您千里迢迢行至于此,想必还有要事在身,小民就不过多打扰了,您先忙!
他说完便想着错身离开,生怕自己再呆下去,会不争气地哭出来。
周祺煜怎会放过他,一把将他拦下,径直拿出杀手锏道:本宫身体不舒服,劳烦郁大夫帮忙看看。
这话简直是南星的死穴,轻而易举地让他缴械投降。分别这几个月来,除了思念,南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周祺煜的身体。他原本就有癔病,虽然能够喝药控制,却终究未除病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周祺煜那张邪魅而病态的笑脸。
如今听说他身体不舒服,南星几乎本能地回过头,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儿。周祺煜的脸上闪过痛楚,指着自己的胸口道:疼得快要裂开了。
违心
南星终于没能狠下心来,引着周祺煜回到自己落脚的营帐。自从程浩风来到北疆,兄弟俩便共用这处巴掌大的地方,除了两张简陋的行军床外,帐内一穷二白,几乎一无所有。好在还有一面遮风挡雨的帐顶护在头上,不至于让他二人幕天席地。
程浩风极有眼力见地打了个哈哈,那个伤兵营还有事,太子殿下您和我哥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哈。说完,他便跟急着投胎一样,脚下抹油退了出去。
营帐内忽然少了一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坐吧,南星漠然指了指自己的行军床道:条件有限,军中一切从简,殿下多担待。
周祺煜抬眼看向四周,脸上几不可察闪过一丝心疼,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把手给我。南星扯了个板凳坐在旁边,公事公办地搭上了他的腕脉,双眼微阖,一言不发地号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