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2 / 2）

&esp;&esp;只是那一刻心口的凉意，叫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esp;&esp;秦陌已经站起了身，柔声问道：“后日，可以来城门，送我出征吗？”

&esp;&esp;兰殊抬起眸，秦陌的目光，正看向了河岸尽头。

&esp;&esp;护城河在屹立千年的古城墙下流过，那星星点点的河灯，盘旋在城墙底下，犹如守护它的那些军魂，转世之前，辗转回到人间，再望了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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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兰殊捏着鼻子迈进了和尚遍地的相国寺，点下了一盏祈福大周将士凯旋的长明灯。

&esp;&esp;入夜，兰殊站在橱柜前，翻出了自己新裁的狐裘披风。

&esp;&esp;前世，两次出征，她都给他做了保暖的披风。

&esp;&esp;这一世，她原以为轮不到她再操这份心，可真到了这一刻，竟还是一针也没落下。

&esp;&esp;兰殊能够理解秦陌心中的顾虑，这辈子，那么多事发生了变化，即便上一世打过一仗，这一次，他也没法去打包票能赢。

&esp;&esp;需知骄兵必败，他的谨慎是应该的。

&esp;&esp;兰殊将披风叠好，明日一早，给他饯行正好送上。

&esp;&esp;军队天不亮便将启程，兰殊早早睡下，省得明早精神不好，叫人瞧着担心。

&esp;&esp;烛火一熄，引来漫漫长夜。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心里记挂着起早床，她只做了个短暂的梦。

&esp;&esp;梦的一开头，却是她穿过洛川王府花团锦簇的后院，遇到了上一世的自己，蹲在水池边洗手。

&esp;&esp;她从未亲自动过手，可素白的双手，此时却仿佛沾满了仇人的血迹，怎么蹭也蹭不掉，望着池中黯然失色的自己，那一张年轻不经事的面容，不自觉落下泪来。

&esp;&esp;“怎么就是洗不掉呢？”

&esp;&esp;“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她终究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再也不是什么单纯明媚的崔家二姑娘了。

&esp;&esp;兰殊看着心疼，不由上前握住了她，擦拭着女孩眼角的勒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esp;&esp;“这一世，他们都好好的，一个都没少。”

&esp;&esp;“真的吗？他们，都还在？”池边的女孩呆呆地看向她，反握住她的手，紧切地一一问过。

&esp;&esp;兰殊一一作答，同她分享了他们截然不同的圆满人生。

&esp;&esp;池边的女孩破涕而笑，呢喃着说：“太好了，太好了”

&esp;&esp;最后，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怔怔抬起眸眼，问道：“那，子彦呢？秦子彦他，好不好？”

&esp;&esp;兰殊被她抓着手，默然良久，视线飘忽开来，唇角浮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esp;&esp;“那你呢？你不喜欢了他吗？”

&esp;&esp;兰殊愣了一下，屋外，悠悠响起了鸡鸣之声。

&esp;&esp;第119章 第 119 章

&esp;&esp;城门之外, 启明星仍在天际闪烁。

&esp;&esp;兰殊赠出了威风凛凛的披风，秦陌望着那熟悉的织锦绣工，难得没脸没皮了下, 要她给他系上。

&esp;&esp;那攘挟进披风内的铠甲冷若冰霜，里面的身骨却滚烫如火，仿佛随时都可以为自燃, 去照亮这黎明破晓前的夜。

&esp;&esp;他只是伸手触了下襟口的系带, 上头留着女儿家指尖的余温。

&esp;&esp;秦陌暗自抽了抽心口, 最后的一点放肆，上前，虚抱了她一下。

&esp;&esp;他其实很想说一句“我会想你的”，在喉咙里打了个圈，还是临阵脱逃，咽回了肚子里。

&esp;&esp;男人闭了闭眼, 淡淡笑了下，心知不能再逾矩, 从善如流地松了手，翻身上马。

&esp;&esp;“走了。”

&esp;&esp;又是这样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esp;&esp;兰殊已经听过了四次, 却是头一回, 仿若从这简短的告别, 听到了满腔的不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