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陆找人(1 / 2)
&esp;&esp;“你一路往北去,要到——到北市去,查清楚,除了这些,下个月新开会所利润也划三分到你手。”
&esp;&esp;盛满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皮箱,里面一半是码整整齐齐的美金,一半是金表金笔等各种金饰。
&esp;&esp;前些日子接待的大陆客人说他有北市口音,在这之前他搜查的范围一直在沿海地区,一是临近,更容易渗透下手,二是他见小棉桃有种熟悉感,她是从上海偷渡过来。以及还不到翻脸的时候,他不好大动作直接下盛天豪的面子。
&esp;&esp;但这么多年毛都没查出来。
&esp;&esp;清脆的打火机声划破了宁静,盛满微微欠身给面前的人点火。
&esp;&esp;此人名字中带个强字,都叫他细佬强,但个子不高身手不勇,扔人群里下一秒钟就忘了,不过他脑子极好使,善交际,会算账人又怂,帮派间发生矛盾常派他去调和,不算是盛满身边的红人。
&esp;&esp;但盛满对他算很放心,一是此人极其贪财,又好点色,盛满痛恨不贪财的人,要是警方更糟,但万幸还没遇到过。二是前几年盛满救过他一命,他无父无母又无妻无子,差点给人当了替死鬼,最后时刻盛满把他保了下来。
&esp;&esp;细佬强很擅顺台阶下,忙作出受宠若惊姿态,半蹲抬着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做出奉承姿态。
&esp;&esp;“满哥受不起受不起……”
&esp;&esp;要细佬强看盛天豪早就该退居二线把老大位置交给盛满,但他又觉得满哥似乎对社团一些产业不感兴趣,比如最赚钱的黄色赌档毒品走私啦,不想着做大做强,反而一直想着北上往内地渗透,但那些地方可是讲法律的,据说黑社会全都死光光啦,大佬去了也得扫大街呢。
&esp;&esp;不过漂白也是大势所趋,警察越来越不好搞,反正能赚到钱就是好手。
&esp;&esp;当然这些他不敢说,也轮不到他来说,他有钱拿就行,心满意足地把干瘦的脸贴到香喷喷的美金上,哦,钞票的诱人气息!
&esp;&esp;不过他爱钱是不假,对于盛满也是真忠诚,要不是盛满,他早不明不白吃了枪子儿了,黑帮隔段时间就要跟警察做戏,定期送些人头过去冲业绩,帮派会给那些人安家费,结果轮他那次真出了人命,还是洋鬼,鬼佬的命多值钱,可不是几年牢就完事儿的,他差点就不明不白顶罪吃了枪子!
&esp;&esp;好在他命不该绝。
&esp;&esp;想到这他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盛满的俊美真是霸道,点燃的香烟如丝线般缠绕氤氲,那张脸像天上的仙子一样不沾凡气儿,不怪满哥一直不放弃查自己从哪来的,细佬强也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盛天豪的儿子,那样的粗人可生不出这样精细的儿子。
&esp;&esp;当然这些话给他八百个脑袋他也不敢说,而是握住了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宋姓同音不同字的名字,满哥给他安排了个华侨的身份,他可一定不能辜负满哥的期望!
&esp;&esp;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细佬强知道自己也该撤了,但走前又往里面套间望了一眼,眯起眼睛笑时候像只灰老鼠。
&esp;&esp;“那……那那个小棉桃……”
&esp;&esp;这样的美女子满哥就忍心白白放那里?
&esp;&esp;“你要的话就去。”
&esp;&esp;“不不不不了。”
&esp;&esp;细佬强连连后退,拿好宝贝箱子就撤了,虽然他好色,但惜命,棉桃不是他这种人可肖想的,她身边那个纪徽,好大一只疯婆娘!
&esp;&esp;他最开始在地下赌场看场子糊口的,和纪徽短暂打过交道,虽然是个女的,但太狠,没人敢小瞧她。
&esp;&esp;周遭又恢复了安静,盛满徐徐吸了口烟,夜并没有带来黑暗,有凉风吹进来,远处海面倒映着维多利亚港灿烂的破碎光影,他垂下纤长的眼睫,阴影扫在左眼下的疤痕,那疤正巧遮住那颗红色小痣,他做过很多梦,有谁的指尖总会触着那颗小痣调笑着讲话,指尖沿着鼻骨一路向下滑,轻点到喉结。
&esp;&esp;等他终于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时,梦就会醒了。
&esp;&esp;偷渡过来的,想来之前的身份也不会很体面,不知那手的主人还有没有在等他,盛满皱了皱眉。
&esp;&esp;上面人早晚要动真格的,他要干波大的,配合总督把盛天豪送进去,他早受够了他那恶心的目光,不肯退的位,以及遮掩着的事。
&esp;&esp;他向后仰靠着躺到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又想到醒来后唯一的物件是只毛线乌龟,多可爱的礼物,一定是那手的主人送的,他闭上眼,一定是极聪慧优秀美丽可爱的女子。
&esp;&esp;不知这些年她过得怎样。
&esp;&esp;只有这短暂的时光才让盛满有活着的实感,他常觉空虚,心口有永填不满的欲望,这种欲望无关金钱权力,而是一种……他不知如何形容,像沾染了毒品的人,血液里有瘾在不停叫嚣,至于在叫嚣什么,他也不知道。
&esp;&esp;香港的夏天潮湿闷热,陈淑瑶却觉得自己很冷,像一块放馊了的抹布,她抱紧膀子,门口的安保工作极为严格,她从车上下来快步进位于半山腰处的豪宅。
&esp;&esp;纪徽正在锻炼身体,陈淑瑶想也没想直直冲到她怀里,在心底喃喃着——
&esp;&esp;完蛋了,都完蛋了。
&esp;&esp;纪徽只觉得心口一软,搂紧了怀里柔弱的人,下巴轻轻贴在陈淑瑶的头顶,她早看出她对小九爷不一般,但面对那样的男人,不被直接拒绝心底是不会罢休的。
&esp;&esp;纪徽命不好,她亲生父亲是姑爷仔,骗她母亲感情哄去了风月场,后来两人都沾了毒死的毫无尊严,她便靠坑蒙拐骗胡乱着长大,反正烂命一条,大不了就是死。
&esp;&esp;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男女间的感情,所有、全部、都是诓人的。
&esp;&esp;遇到陈淑瑶是个意外,她开始只觉着这女人容貌和气质不俗,便想着设法给陈淑瑶弄进娱乐圈里,握到手中做棵摇钱树,哪知道后来的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
&esp;&esp;火并不是件容易事,她们试过不少镜,甚至有些不入流的杂志挂历,但效果一般,每次遇到长得不如陈淑瑶的人出名她都恨得牙痒痒,甚至不知不觉把这些年攒下的卖命钱全都砸到了陈淑瑶身上。
&esp;&esp;她们住劏房,狭窄得转不开身,躲债主,为了给陈淑瑶整容买药,陈淑瑶心脏不好要吃昂贵药物,她借了高利贷,陈淑瑶被框去拍三级片,为了带她出来她差点瞎了一只眼……
&esp;&esp;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像梦一般,陈淑瑶总是很愧疚地环抱住自己的臂膀,瘦弱的身躯缩在角落里,孤苦无依,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抬起眼轻轻地和她说。
&esp;&esp;“纪徽,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esp;&esp;香港真大,她们活得像蝼蚁,香港真小,两具年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