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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次,那只手和自己的手几乎是碰在一起。蓝焉低头盯了会儿,抬起头时瞧见前面陈列薯片的货架边有对年轻情侣,也是这样一个挑东西一个推着车,两个人的手时不时一同握在车把上。
他的脸有些发热。
购物车内逐渐堆满五花八门的零食,倪诤又随便拿了几瓶大瓶装的可乐雪碧,问蓝焉还有没有想吃的。蓝焉摆手说不用,在倪诤的一再坚持下还是不好意思地指了些自己平时喜欢吃的东西,眼巴巴地望着倪诤替他一件一件拿进车里。
待到结账付款时,倪诤顺手从收银处拿了袋50片装的什锦味大大泡泡糖,付完钱递给蓝焉。路过商城出口附近卖车轮饼的小餐车,回头问蓝焉要不要吃,不等他回答就让老板来两个。
蓝焉拿着那包泡泡糖安静地站在倪诤身后。他望倪诤的背,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跟着陈茗在路边早餐摊上买千层饼,也是这样站在妈妈身后,而此刻的心安感同那时如出一辙。
老板动作很麻利,很快把香喷喷热乎乎的车轮饼递到他手上。两人各提一个大袋子走回停车处,倪诤把自己那袋放到后座上,蓝焉也跟着放,倪诤看他一眼说:“等会儿你那袋不用拿上去,自己留着吃。”
蓝焉这才发现自己手上那袋装的都是刚才倪诤让他挑的零食——结完账后是倪诤装的袋,他根本没注意到是被有意分成了两袋。
“啊……”蓝焉愣了半秒,“我不用的。”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倪诤没再看他,“你喜欢的就自己吃,要是一起拿给他们,跟那群人抢不过的,肯定没你吃的份。”
“那我把钱给你。”
“我不缺这点钱。”
“我不是这意思……”
“当成是你有在好好散步的奖励,行吗?”倪诤打断他,又指指他手里的车轮饼,“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蓝焉说不出话来了。他在副驾上端端正正坐好,低头去小口小口咬车轮饼。
一个紫米味儿的,一个奶油味儿的。他安静地吃几口,忽然郑重其事道:“那你以后可别忘了继续给我奖励。”
这话说罢,也没敢直接去看身旁的人,嘴里却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下来,紧张地盯着绵密的奶油馅料。好在那人很快轻轻地笑了笑,说好,知道了。
“零食只是散步的奖励而已,那好好吃药的奖励呢?”蓝焉飞速抬起头,“我这几天也都按时吃药了!”
“你不是说你一直都有在好好吃吗?”
“那,那偶尔也有不想吃的时候。”蓝焉胡编乱造道,“有时候天气不好我就不愿意吃,今天早上下那么大雨,我本来是不想吃的。”
“嗯。”倪诤瞧他一副着急的样子,有点想乐,“那怎么又想吃了。”
“因为你啊。”蓝焉理直气壮,“所以是不是该给奖励?”
“那下次再带你来买一回。”
“谁要零食了?”蓝焉不高兴地抓住他的胳膊,“那我不要了。”
“也行,我刚好省钱。”倪诤顺着他的话道,“坐好,我要开车了。”
蓝焉见他真不准备搭理自己了,憋着一肚子委屈不作声。可等了半天,车还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纳闷地扭过头,见倪诤正看着自己,神情淡淡:“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蓝焉还没回过神来,倪诤的脸忽然在眼前开始放大,一个很轻的吻被印在自己嘴角。
倪诤转回身坐好:“吃车轮饼吃得嘴角都是奶油,难道不是故意的。”
蓝焉怔了怔,嘴角同眼睛一起弯起来。
他凑过去:“甜的话你再亲一下。”
踏入
倪诤不看他,视线落在挡风玻璃上。想也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人一定正在用那种又恳切又挚诚的眼神望着自己,这眼神于他并不陌生,而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时候,他拿这样的蓝焉总是没办法。
本想说些拒绝的话,也给人泼泼冷水。毕竟自己一再忍不住无视掉亲手划下的线,保不准事态越来越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可蓝焉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攥住他的手指就往自己唇上贴。
指腹划过柔软,同时也被蓝焉轻轻啄吻着,这人好像在拼命用肢体语言告诉他,我这儿是属于你的,我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倪诤几乎觉得大脑快宕机,第一个想到的词仍是“故意”。蓝焉到底是哪里学来这么多勾人的招式?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最后只说:“再不走阿寺该催了。”
右侧脸颊却忽地被贴上个温热的东西,蓝焉飞快地往他脸上亲完一口后便没事人一样地坐好:“好,那走吧。”
倪诤顿了顿,终是没再说什么。
沈寺的新家搬到一个高档小区,比之前租的房子离觅湾要远上许多,但住起来舒适不少。赵秋池有几次开玩笑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意义,被沈寺面红耳赤地反驳,还能一个人一辈子不成?说不定过几天就成两个人了!也不知是想转移火力还是如何,话题绕着绕着又总绕到倪诤身上,说你们先担心担心阿诤吧,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了。
赵秋池倒确实同他聊过几回,不过感情毕竟是自己做主的事,也做不出什么长辈常有的姿态来。只是在赵哥那里,他心里藏的秘密却不算秘密,哪怕不明说也被一眼瞧透。偶尔的,赵秋池也会提起蓝焉,不说名字,可常感慨,说初恋竟有这样大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