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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打不过那个万年第一啊?”倪诤笑,“很厉害了,你成绩一直都很稳,我很放心。”
又讲了些这周发生的趣事,末了才忽然想起被遗忘在桌边的小蓝哥哥:“对了哥,今天是小蓝哥哥送我回来的。”
“路上遇见了?”
“嗯,在公交车站遇见了。”想到谈恋爱被撞见,倪谨有些心虚,“刚好在等车,他看见我了,就把我送回来了。”
说完,似乎是担心蓝焉出尔反尔泄了密,又冲着他补上一句:“是吧?小蓝哥哥?”
“啊?哦……对。”蓝焉转回身,倏地见店里所有人都正看着自己,手脚一时不知道往哪儿放,无措地站起身,“就是顺道的事。”
头脑一热又开始瞎扯了吗。哪是顺道。
倪诤跟他说谢谢,语气真诚。
蓝焉的脸发热,无处安放的手胡乱揣进外套口袋:“真没事,反正我也正好闲着。”
那边支起一张折叠木桌开吃晚饭了,他想着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毕竟倪谨花也包完了,再没有留下的理由,要是等倪诤开口赶客,心里恐怕会受伤。正犹豫着迈步,那人朝着他说:“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吧。”
“饭够吗?”倪谨去数。
“够,我在家里拿面包垫过了,现在不饿。”倪诤说,“把我那盒饭给他。”
倪谨说“好”,乐颠颠地招呼蓝焉:“你过来坐。”
蓝焉站在原地,心里别扭起来。
不饿你干嘛还买自己那份?又不是知道我在这儿。明明就是本来打算吃,现在又找借口把饭让给我。
拒绝他归拒绝他,可怎么总这么心软啊?
想着,嘴角都几乎要翘起来。心里又有些发涩,真想叫你不要这么好,或者说,想让你只对我一个人好,把所有好都留给我,可以吗?
有点贪心了,不过想想总是不犯法的。
蓝焉咽了口唾沫,直直望向倪诤:“我就不吃了,一会儿还要去和朋友吃饭。”
又说:“有洗手间吗?我想洗个手。”
倪诤倒是没坚持,只点点头,给他指个位置:“那边有个小洗手间。”
蓝焉快步走过去,开门、关门,靠着门深吸口气。没事,脸皮已经厚得赛城墙了,哪多这一次。他安慰自己,接着下定决心般拉开门喊了声:“倪诤,这个水龙头好像坏了啊?根本不出水!”
外边倪诤听见动静,很快走过来:“怎么会?”
听着脚步声渐近,心脏也如擂鼓般狂震。
他要做件坏事了。
倪诤刚进门,便被人一把拉过,关上门用力推到门板上。力气其实倒不算大,对他来说能挣脱,不过倪诤还是没动。
面前的人看起来是想要做出副凶狠神情,在他眼里倒像是装成老虎的猫咪,连叫声都细声细气。
“怎么?”他瞧了眼水龙头,“骗我过来的?”
猫咪却忽然卸了力气,脑袋咚一下倒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地说:“不骗你你怎么肯过来。”
又抬起头,直勾勾盯住嘴唇,毫不掩饰:“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倪诤轻哂:“说什么?临终遗言?”他垂眼望蓝焉:“想揍我一顿还是怎么?”
蓝焉恼:“什么揍你一顿!”摸索着去扣他的手,把手指塞进他的指缝:“你之前说不能再见面,我答应了,但我又反悔了。”
“嗯。”
嗯什么嗯……蓝焉心里不快,都来花店这么多次了,也算反悔很多次,怎么就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哪怕是责怪呢?哪怕是说蓝焉你这个疯子怎么答应了还老在我面前晃悠——
真没想说的?
“好吧,不说算了。”他又往前,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我反悔了,你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他仰起脸笑:“做错事该受罚,你要不要想想怎么罚我?”
这话实在语出惊人,倪诤盯他半晌,有些无可奈何:“第一次见有主动讨罚的。”
蓝焉被他盯着,耳尖已红得和煮熟的虾没有两样。还没等再想些话来辩驳,倪诤忽然低头吻下来。
蓝焉猛地闭起眼,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
撬开,深入,接着舌尖被轻轻咬了一下。
“算罚么?”
嘴唇柔软的触感消失,睁开眼,那人似笑非笑,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一定要等
两人之间安静几秒,门外倪谨和小周的谈笑声清晰入耳。蓝焉这才刻意放轻音量,几乎用气声道:“就这样?”
得寸进尺。
话问出口后知后觉开始发怵,真是沉不住气,如此轻而易举讨得一个短暂的吻,心就酥酥麻麻安定不下来,飘飘然企图试探那人的底线。此举实在危险,好在倪诤表情瞧不出什么波澜,顿了顿说:“那还想怎么样?”
“你不就是想要我这样吗。”他语气淡淡,一副早已看透他内心的样子,“说要讨罚,我能骂你一顿还是打你一顿。”
心思被戳中,还是坚持嘴硬:“你要是真骂我一顿倒好了,可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永远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
于他,或许于所有人,倪诤的内里世界是巨大的未知。九年前是,九年后也是。
蓝焉声音里掺了些不自觉的埋怨,本意倒不是真想在此刻质问出什么来,毕竟步步紧逼也没意思。然而听者有心,张了张嘴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