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 / 2)
又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别说腊肉汤圆了,他们家熏出来的腊肉怎么弄来都好吃。
周宁问:“景行,初到府学,还习惯吗?”
谢景行不嫌麻烦,将今日从出门到府学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家人们听。
一晚上的时间便在温馨的家庭生活中度过。
第二日,谢景行是踩着点到的课室,他到时,其他人几乎都已来全了,课室里已经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往自己课桌走去,路过孟冠白座位时,谢景行才发现他还没到。
自己来这么晚,是因为今日出门时被双胞胎抱着撒了会儿娇,让他回去时给带吃的,孟冠白都已经来府学就读这么久了,不可能不知道上课时间,怎么也来得这么晚,不会要迟到吧?
正这么想着,谢景行就隐约看到了陈夫子的身影,要是孟冠白比陈夫子还晚到,到时又得挨训。
还没收回视线,谢景行就看到陈夫子身后冒出来一个身影,着急忙慌地越过陈夫子,往课室跑过来。
孟冠白冲进课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对着谢景行说:“谢兄,你到了,终于赶上了,幸亏没有迟到。”
说完,脸上露出一幅如释重负的模样。
谢景行怜悯地看着他,刚刚孟冠白在前面跑,没看见后面陈夫子的神情,他眼神好,将陈夫子微眯着眼,神情严厉地看着孟冠白的背影消失,才重新迈步向这边走过来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孟冠白刚才只顾着别迟到,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人是陈夫子,现在发现陈夫子的身影从门口进来,赶忙翻出书,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
“晚了。”谢景行在心里说道。
果然,陈夫子一进到课室,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在桌案上,沉声喊道:“孟冠白。”
孟冠白读书的声音更大了,他心里有了些不祥的预感,装作没有听到。
陈夫子干脆走到了孟冠白身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孟冠白。”
整个课室读书的声音同时停顿片刻,才又重新响起。
孟冠白露出恍然的样子,起身道:“夫子,我刚刚读书太过沉浸,没有听到,您有什么事要指教吗?”
陈夫子一张脸极为严肃,眼神凌厉地看着孟冠白,也没有揭穿他,而是说:“昨日上课时,让你课后去我那里背书,没背过回家将之抄写三遍,昨日我在休息室里等着你许久,你没有过来,那就是说明背不住,现在将你昨日抄写的三遍课业教给我。”
孟冠白恍若晴天霹雳。
他完全忘了!
眼神僵硬地移向谢景行,昨日谢景行入学同他做了同窗,他只顾着谢景行了,哪里还想得起背书一事。
谢景行眼神中怜悯更深,他看向陈夫子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上捏着把两指宽的戒尺,心中为孟冠白将要遭遇的事情默哀了三秒。
孟冠白眼神一转,想要狡辩,陈夫子却不容许他多说,直接说道:“手伸出来。”
孟冠白哭丧着脸,慢悠悠地将手伸向了陈夫子。
陈夫子不容他躲闪,一把拿出戒尺,照着面前的手“啪啪啪”打下去,一连五下,声音响彻整个课室,所有人读书的声音都高了好几度,可千万别殃及池鱼。
处置了孟冠白,陈夫子在课室里走了几圈,检查学子们是否认真,发现大家全都集中精神认真诵读,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他停在了谢景行边上,低声说:“谢景行,跟我上去一下。”
谢景行起身,放下书跟着陈夫子到了课室最前方。
孟冠白探头探脑地跟着往前看。
丘逸晨嘴巴仍跟着大家一起诵读,眼神却也跟着看了过去。
谢景行今日虽是踩点到的,可来的时间在陈夫子之前,并且从昨日到现在他也不曾犯过什么错误,自然坦坦荡荡地跟着陈夫子,没有一丝心虚忐忑。
陈夫子对待他和颜悦色,与面对孟冠白时恍若二人,面容慈和地说:“你昨日刚来,没有领到府学院服,今日唐先生将其拿给了我,让我带给你,你拿着下去吧。记得明日过来时,须得穿上同制式的府学院服,才能进课室。”
唐先生是负责府学后勤相关的先生。
谢景行接过陈夫子递过来的两套衣衫,恭敬道谢,抱着回了座位。
发现只是这等小事,丘逸晨悄悄收回了视线。
孟冠白却将课本举在脸前,悄悄对谢景行说:“那个唐先生做事并不严谨,给学生的长衫有时会偏大或偏小,你看看,趁早可以去换。”
陈夫子站在课室前面,望着这边咳嗽了两声。
孟冠白当即一缩头,装模作样地跟着大家一起诵读。
上午的课仍由陈夫子教授,他讲解的是《论语·雍也篇》。
果然如祝世维所说,府学的夫子都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陈夫子看着比祝世维年纪大不了多少,也许才学、功名都及不上祝世维,可是他到底做了多年府学的教官,讲起课来引经据典,不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那种毫无关心地胡乱攀扯,而是从点到面,以一个中心为基础,延伸到其他的各个方向,名人典故滔滔滚滚。
陈夫子和祝世维是不同的讲课风格,陈夫子的课环环相扣、面面俱到,就像是挖地基一样,一层一层地往上叠。
祝世维确是从高处往下看,能将所有知识一网打尽的同时,又一眼抓住谢景行的薄弱之处,然后引着谢景行往薄弱之处上添砖加瓦,直到再无一丝错漏。
谢景行到底是从现代穿过来的,上课时仍保留着现代学生的习惯,那就是做笔记,他并没有仗着自己记忆力就疏忽大意,不论是听谁的课都将笔记做得工工整整。
只不过他做笔记不同于一般学生,边听陈夫子讲,边在对应的地方做下一些标记,若是已经掌握的内容就只听着,若是陈夫子引用了一些他觉得独特之处,便在旁边做另一种标记,并在旁边将陈夫子援引的原文篇章名称写下,回头有空再补充完整。
有的放矢,而不是将陈夫子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部写下来。
若是那样做,工作量也太大了。
谢景行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孟冠白和丘逸晨一左一右朝他望过来,俱是好奇他在干什么。
毕竟在大炎朝可没有记笔记的习惯。
陈夫子时不时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两口,有时端坐在课室前面,对着他们口若悬河,时而在课间过道上行走,脚步随着他的讲解时快时慢。
同祝世维上课时一样,一堂课下来,他没有翻过一次书,所有东西都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张口即来。
一堂课下来,谢景行只觉听得酣畅淋漓。
放课后,陈夫子抓起桌案上的书和茶壶,慢条斯理地走出课室,将满腔的知识留在了课室里,至于有几个人能将这些知识吸收进去,就看个人造化了。
反正孟冠白是不一定全部吸收了,等陈夫子的脚刚一踏出课室,孟冠白当即浑身虚脱一般,趴在了桌面上。
艰难地将脑袋偏向谢景行这边,孟冠白伸手抓向谢景行,“谢兄,快,快救救我,我已经被陈夫子塞过来的满脑袋的知识给压垮了。”
谢景行不搭理旁边那个活宝,将笔放好,看着面前的课本和笔记,他用毛笔写字越来越快了,字写得也不错。
见谢景行不搭理他,孟冠白也不觉失落,自己起身凑到谢景行面前,看他的课本,“你刚刚上课时在写些什么呢?”
入目是满课本的笔记,字体潇洒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