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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说:“小裴总,但您得管我死活,我可没钱结医药费。”
裴追:“……”
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冷冰冰的,但奇得很,这座冰山在我这里却是五颜六色的,我总能从他那面无表情地脸上分辨出各种情绪,并且自娱自乐起来。
比如现在,我看着他就脑补了许多,最后忍俊不禁地笑了。
裴追:“………”
他眼睛倒是不红了,而是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赶在裴追的火气再次起来前,抓紧顺毛:“平心静气——你要是再被我勾起火来,把医院炸了,我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裴追的思绪也被我拐回了正事。
他皱眉道:“你昏迷时警察已经通知我爆炸原因了。说是你住的那房间本来就是违规隔断。而后煤气管道老化,经年未检失修,出现泄漏,在狭小的空间中聚集到极限,后遇明火爆炸。”
“明火……”我沉吟一会,忽然道:“是不是那时你夺走扔了的烟头?”
我说完,还未等裴追答话,自己否定道:“也不太对啊。我记得当时你顺手碾灭了,而且丢在一个很远的位置。”
裴追将警方对这场意外爆炸通报的总结发给我。我越看越觉得奇特。
首先,这在警方看来是场非常典型,彻头彻尾的意外。违规改建的老房子,老化的管道,作死抽烟的住户。还好除了我这个始作俑者自作自受住院外,其他住户都没有受伤,只是有房屋塌陷等财产损失。
在我昏迷期间,大冤种裴追已经任劳任怨地赔偿了周边居民的损失,并且接受了警方的安全教育。
冰冷矜持的小裴总没和我说这教育细节,但我随便想想就能猜到会是什么内容。
别的不说,警察一定很好奇,我们两个大男人大半夜地窝在那么一件棺材大的小房子能做点什么。
尤其窝在这小破贫民窟的其中一人,还是我市著名企业家的独子小裴总。
裴追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我。
我憋住笑:“没事,说正经的。你看过一个系列电影叫《死神来了》吗?”
裴追持续面无表情。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个正经话题。
我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这部电影讲的是稀奇古怪的死亡方法。主打宿命论,就是死神想要你的命,哪怕在家都会莫名其妙被厨房的刀意外捅死,出门能被头顶的砖头砸死,逛街能被头顶的广告牌砸死……有没有觉得和我们的情况有些相似?”
裴追皱眉看我:“这一带房价高昂,虽然政府管制隔断和群租房,但民间也是屡禁不改。我去了解过,你那片街区外租的房子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违规改建,有安全隐患。但是这样持续了十几年,也只有这一次事故。”
“再说回那煤气管道。基本的生活尝试和安全知识我还是有的。”说到这里,我看到裴追扬起了眉毛:“……小裴总,你有什么反对意见?”
裴追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
“……我会基本按时接受煤气入户安全检查。之前也都没听说有什么安全隐患,距离上次检查也才过去三四个月,竟然就发生了爆炸。”
其实,我还另有一些不好的联想。比如工厂里接连发生的事故,还有同样身患绝症的苏落。我不知道他们和貓灵是否有关,只是直觉让我也感知到了其中强烈的宿命感。
这些我自然不会讲给裴追听。他也没有深谈下去的意思,只是和我说,医生说最快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他在家中也准备了家用医疗设施,可以带我回去。
接下来的几日过的异常平静。典籍和我实访的案例都显示,貓灵杀人是有顺序的。
打个比方,在旧时间线,裴父其实是第一个发现伪装成流浪猫的貓灵的,所以他也是第一个受害者,然后才是裴母。
那根据现在的情况看,不出意外,在我不可以激发“饕餮”的情况下,貓灵也会想先办法惩处裴追身上的“暴怒”。
而貓灵攻击若一次未成,会有冷却时间,一般会至少十四天。很巧,裴追的倒计时也还剩十四天。
因此,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喘息和计划。
头几日,我还是精神不济,有点迷迷糊糊的。止痛药又有助眠成分,常常睡得时间比醒的时间更长。
裴追会每日把餐食送到我房间,再帮我测量体温、观察伤口有无感染之类的。
当然……还包括换药。
那扇破门被爆炸冲击波一撞,十分结实地压在了我身上,导致我背部从颈肩到后腰青紫一片,还有一些地方被火燎出了血泡。
我看不见自己的背部,但料想那场面是美不到哪里去的,更别说狎昵了。
因此,我倒反而放的开些,大大方方地解开上衣,赤着上身,跪坐在床头。裴追则在我身后,拿着药膏和绷带,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从我的肩头顺着脊椎一线滑下。
我只感觉他碰到的地方是凉的,路过的地方又是热的,也不知是他指尖的温度还是药效的缘故。
“下面些。”裴追忽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后腰的伤口。
即使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声音还是很冷淡,动作也克制而精确,十分正人君子,说换药就是换药,绝对不会多停留让人误会的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