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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星星造型主要是幻术。”我干巴巴地补充完了要说的话:“实际触碰到就会露馅,变回原本的样子。”
……也就是一滩造型耐人寻味的面粉浆。
想做蛋糕其实是一时兴起,几日前我不小心带倒了裴追的旧物,掉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小时候和父母一起过生日的合影。
裴追从小就爱冷脸,面无表情,但配上那卡通羊和狼的生日蛋糕,倒有种出乎意料的喜剧效果。
照片背面手写了一行字“妈妈给小裴追做的生日蛋糕,5岁生日快乐”。
说来我的第一反应有点搞笑——我当时竟然先是恍然大悟:原来现在年轻人过生日是吃蛋糕,而不是长寿面的。
任何文化下,生日都意义深重,既有温馨的仪式感,也和许多神秘学仪式连接。
我记得妹妹死在我十三岁的第一天,那天清晨,她笨手笨脚地做了碗生日面,想叫我去吃。
可惜,我后来没有吃上那碗面。
我记忆模糊,却始终记得那份缺憾的心情。
于是,每年这个日子,我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是我害裴追失去了这个连接。因果循环,我需要补偿他。
于是,便有了从前的面。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蛋糕。
唯一有点出乎我掌控的是……蛋糕的难度远超于面。
我向来没什么生活常识,折腾了整整一周,做废了不知多少,都没把这东西弄成型。昨日才稍微有了点心得,自觉今日就要顿悟。
没想到,冷不防被裴追拉去参加这什么家长会,失去了最后的翻盘机会,终于只好用幻术粉饰。
我和裴追一起沉默地望着那黄色不明物,就像一场无声的哀悼。
“沈无,法术作弊,你心不诚。”裴追忽然说。
我被这顶大帽子砸晕了,正想理论,却发现裴追素来绷直的唇线,竟然微微上扬着。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
祝小裴同学生日快乐!成年了就可以,嗯!
位置颠倒,沉浮炽热
他在玩笑撩拨我。
我立刻懂了。这小冰山嘴上虽这么说,却已猜到我在这堆不明物上花了多少心思。
这些想法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了我脑海里,混杂着蛋糕翻车的尴尬,成了一种我头一次体验的新奇感情。
回想起来……那可能是恼羞成怒。
于是,我十分突然地抓起边上的一团半流体蛋糕,抹在了裴追的脸上。
那部分蛋糕估计是用来做星星光晕的,颜色偏浅,是温柔的奶白色。
裴追肤色极白,却是偏冷调的玉色,如今被这暖白一衬,再配上他蓦然被碰而有些惊诧的神情,竟有些别样的可爱。
我这幼稚的一手实在突如其来,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于是,我涂完这一手蛋糕,和被我迫害的当事人一起在原地怔了几秒。
然后,裴追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同时伸手擦了一把下颌流下的蛋糕。
——我这蛋糕的水的确放得太多了,它并没有像正常蛋糕一样粘着,反而缓慢地流了下去……
从裴追左眼下的泪痣一路往下,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淌过他形状嶙峋的喉结,隐入他微微敞开的领口。
让人想到了融化的冰激凌。
我忽然想到,做完这蛋糕后……我自己还没尝过。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在他身前,指腹上沾着蛋糕,贴在他的颈项。
那一瞬间,我在想……裴追真是个神奇的人,看着那么冷,身上却永远有着蓬勃的热气——我感受到了他有力而快速跳动的颈动脉。
然后,我才意识到这是个不当的姿势。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裴追竟然没有后退,不闪不避,维持着这个被我触摸的姿态。
只是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仿佛藏着无数不可言说又惊心动魄的秘密。
这几年过去,他已明显比我还高上一些,此时挨得太近,他看我时微微低头,竟有一瞬让我感到了一种微妙的压迫感。
我这没脸没皮的人渣,忽然竟罕见地心虚,解释道:“开个玩笑……玩笑,我帮你擦干净。”
面对如此拙劣的借口,裴追淡淡挑眉,却没有说话。
而我话已出口,便只好扯了两张纸巾,顺着他的脸颊一点点擦拭干净……最后,停在了他的唇边。
多年同住,这却似乎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挨着他,看着他。
裴追总是面无表情地十分冷淡,像个不近人情的贵公子,却有着一双含情上挑的眉目,左眼下一点极浅的泪痣,带出一丝复杂的忧郁气息。
偏偏他的瞳孔又极黑极沉,将气质从多情生生压了下来,冲撞出了一种复杂的、既冷又烈、既淡漠又深情的气质。
我的目光顺着他挺直的鼻梁,落到他的唇上。
裴追的唇色偏淡,是温柔的浅粉色,但又极薄,不爱笑。
我却偏忽然想起了年轻时游历东京,一日凌晨初雪,晨光乍现,暖融融地映照着路边带雪的早樱。
我的手落在了裴追的唇上,隔着纸巾依然能感到柔软的唇珠……像极了雪樱花瓣的触感。
那瞬间,我其实意识到裴追的身体有些僵硬,而他的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