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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细节和旧时间线的经历都对不太上。裴父没有在地板上发现活鱼,夫妻二人也没遭遇怪事,因此还都是一副心宽愉悦的样子。
我便稍微有些不太确定。
因为貓灵也是选择宿主的。并不是说谁想抱走它便能成为它的“主人”。貓灵会选择让自己觉得“愉悦”的对象。
于是,我表达希望裴追父母留下,方便静观其变。
裴父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沈顾问,我明日有个重要的单子得出省啊。是个关键的大客户,今年公司营收目标能不能成就看这次了。另外,我老婆娘家也在那里,还想顺便给丈母娘过个生日。你看这……这是为什么要留下啊?”
裴母也紧张地望着我:“沈顾问,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脏东西吧?怎么办啊?”
我蹙眉迟疑。因为如果要解释,就要把貓灵的事情和盘突出。
但就之前的接触来看,至少裴母并不算十分镇定抗压的性格,我有些担心她因为恐惧适得其反,发生意外。
更何况,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已沾染了诅咒。
就在这时候,裴追走过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对他父母道:“没什么事,不用紧张。沈无想帮你们看看运势罢了。”
“哎。”裴母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态。
裴追又转向他父亲道:“爸,最近我确实遇到许多怪事。你们也小心些,如非紧急工作,尽量待在家中。”
裴追说完,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征求我的意见。
从之前的经验来说,貓灵在真正对猎物下手前,通常会恐吓和玩弄一段时间,被称作”窗口期“,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
因此,我默认了裴追的处理方式。毕竟,也就一天时间。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裴追父母走后,我坐在客厅抽烟。看手机里裴母发的貓灵照片。
裴追在我身边坐下时,我才意识到烟灰缸几乎被我填满了。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裴追紧皱着眉看向我。
我把手里的最后一支烟碾灭,站起身往外走。
裴追竟然跟着站起身,扣住了我的肩。
他手劲很大,握的又是我的肩骨,我一时没甩脱。
要是从前,有人这样强势地动手动脚,我绝对动真火了。但现在,我没这个底气,也没这个力气。
“你不闻烟味,我出去抽还不行吗?”我告饶。
裴追却根本没理我这话,反而注视着我:“沈无,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能有什么秘密?”我趁他说话时手上放松,终于挣脱了,再次下意识摸烟,满脑子都是旧时间线那些错综复杂的死亡。
时间就像一只煽动翅膀的蝴蝶,我在这场诡异的旋风中心,感到眩晕和恐惧。
裴追还是没有让开。
我没摸到烟,也又没力气和他动手,只好叹气道:“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你不用管这么多,让我留下便好。”
“我不清楚。”他安静而认真地回答:“而且我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你可以留在这。”
我抬头看他。裴追是认真的,他也从不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我愈发心烦意乱,口不择言:“小裴总,你信不信我其实都无所谓,对我做什么也无所谓。甚至可以当我是想倒贴的男/妓——让我留下,只一个月。”
我说出“男妓”的时候,裴追脸色刹那如寒冰般,他压低声音逼视着我,一字一顿道:“沈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用卖身……在和我谈条件?”
我其实素来目的为先,并不在乎手段。从前还心高气傲,说不出这种没下限的话,但这几年苟延残喘,再加上如今死到临头……只觉什么都是身外物、身后事,倒真没什么好在乎的。
于是,我反而顺从地点头一笑:“是啊。你不信我,我又的确需要留在你身边,身无长物……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笑着推销自己:“裴追,我可以夜夜任你摆布,我这人没自尊也不怕疼,应当是个好床伴。你大可以怎么尽兴怎么玩我。”
然而,我这么说完,裴追面上反而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简直像突然被谁捅了一刀。
他低着头,像在用尽全力克制某种情绪。然后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沈无,我当你口无遮拦,却没想到你竟还当真了——你再敢这么说话,就给我……立刻消失。”
最初不是你自己把我往那方面猜吗?
我这么想着,却懒得反驳。都没多久可以活了,我实在不想浪费在和他争论上,于是反而安抚裴追的情绪,十分温顺地笑道:“好。你说如何便如何。”
看着我的笑容,裴追脸色却并未好转。
他沉默许久,忽然道:“我当时是骗你的。”
我一时有点懵,一方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因为裴追看起来想来像和田玉一样冷硬润和,谦谦君子。我从没把他和“骗”联系起来。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我混到如今这步田地,也着实没什么好让人骗的。
“骗我什么?”
可能是我迷茫的神情取悦了他,裴追竟然缓和了脸色,甚至极为难得地笑了一下。
这笑在他脸上当真如冰雪初融,还带着点特殊的克制,就像万里冰封下钻出的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