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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过分熟悉他,恐怕都捕捉不到这些微妙却又反差剧烈的变化。
现在距离应该够了,我忙掏打火机,准备点燃最后一支烟。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摁下去,手就被人按住了。
裴追的指尖冰凉,如堆着山巅经年不化的积雪,掌心却非常灼热,我像被烫着了,下意识松开打火机。
我们僵硬地沉默了几秒。裴追似乎也怔住了。过了一会,他说道:“我不喜欢烟味,不要在我家门口抽烟。”
说完,他冷淡地从我身上收回视线,全当我是团空气,径直上前去开门。
这可不行,要是我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他的面。总要看到他的寿限,我今日才能安心。
于是,我立刻上前挡在他身前,按住了他的肩。
裴追看着瘦削,但其实我见过这身精致昂贵衣服下面的样子。知道他其实力气不小,锻炼得当、漂亮的骨架上覆着一层恰到好处地兼顾着美感和力量的肌肉。
而当我搭在他肩头时,肌肉漂亮的弧度、暧昧的体温,还有些运动过后的湿意顺着指尖传来。
我感到手下的身体细微地僵硬了一瞬。
我松开手,后退了半步。裴追的目光凝在我刚才碰过的肩头,带着种令人心惊的克制。
我没来由地心跳快了几拍。
然而,几息之间,向来不允人近身的小裴总没有发怒把我扔出去,甚至竟然也没有动,而是安静地维持这个姿态,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挡在面前。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应该是在等我说话。
四目相对间,我低眉笑道:“小裴总,你相信玄学吗?”
裴追:“……”
我实在不想描述裴追那刻的表情。但是我的确成功地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我抓紧机会开门见山:“我能看到人的死期,前不久,我的邻居就在我看到的寿命倒计时归零时,被花盆砸死了。所以,我想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裴追:“…………”
我在说什么……
我发誓,这两段话是我踏足神秘学领域多年说过最糟糕的台词。
没有之一。
裴追看了我几秒钟,然后他低下头,开始操作手机。
“你在干什么?”我问。
“打精神病院电话。”
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上前几步,一把抽掉他的手机。
裴追冷冷地盯视着我,那表情……我觉得他想把我压成超薄手机壳。
毕竟从很久以前起,他就不愿和人有肢体接触。更别提还是如今的我这样他看不上的人。
但出乎我意料地是,裴追竟然忍了下来,只是把手机拿了回来,然后伸出修长的的食指抵着我的肩,把我推开了些。
“你身上烟味很重,离我远点。”
啧,我不会再信这套闻不得烟味的托词了。
我这样想着,身体却顺从地后退开两步,站远了点。
不知为何,明明裴追声音甚至比他平时更冷,还一张棺材脸,但我总觉得他对我有种异于寻常陌生人的耐心。
——光说以他的性格,听我胡扯道现在就十分不可思议。
“我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说。
“怎么证明?”裴追说完,又蓦然改口:“这与我无关,请你离开。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他神情有瞬间的松动。而我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我当即行云流水地摁下打火机,然后叼着烟,低头凑近点了火,再靠近裴追…… 对着他的心口处,缓缓呼出一个烟圈。
虽然天已微凉,但裴追穿的还是薄款的运动服,近了看还晕了氤氲的汗水,勾勒出一点起伏的胸线。
他立刻后退了几步,素来如冰玉般的脸上竟也闪过一瞬惊怒。
我赶忙佯装慌忙地低垂眉目,再露出一个无辜又乖顺的笑容。
我若只是想看他寿命,其实倒不用凑这么近,只是故意闹一下他。
毕竟习惯成自然。在他做我学生的这么多年岁里,把面瘫贵公子惹得面色泛红,已经是我荒芜人生里唯一的乐趣了。
但看清烟雾下的数字时,我的笑容骤然凝固了——因为在缭绕的烟雾后,裴追胸口的数字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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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周末日更,工作日隔日更~
脱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在大脑反应过来前,我竟然已有了种奇异的直觉,我一把推开裴追,因为用力太大,自己也是一个踉跄,和他一起狼狈地跌倒在墙边。
而几乎就在同时,一只沉重的陶瓷花盆就擦着我后肩落下,在我们身后轰然坠地。
我们一起望着那花盆,像在给自己做一场心照不宣的默哀。
半晌,裴追面无表情地说:“你刚才说之前看到有人怎么死的?”
“被花盆砸死。”
这世界果然是有什么问题吧,天上飘的不是云,而是花盆吗?
劫后余生,点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在轻微地颤抖,也不知是因为疾病……还是后怕。
还好裴追没有注意到,我微微背过身,假装遮风点火。
我叼着烟,看青色的雾笼罩裴追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