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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城璧这个人好用就好用在他从来不懂反驳。
姬洵让他做什么,他自然便去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害姬洵自己的事情,他其实不会管太多。
温城壁不疑有他,低声吩咐了副将两句,便独身入林了,他本事不小,一个人远比这一群人要有用。
姬洵见他走远了,将车窗上的纱帘放下来,他倚靠在窗前,背后靠着软枕。
副将从外面可以看到一点黑色的身影,他本想亲自凑到车前伺候,因为他还时刻惦记着将军的吩咐:不可让陛下独处。
但他刚离近了一些,就听到陛下说了一句话。
“朕要休息,稍远些守着。”
副将不好在靠在近前,他依言退后几步,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盯紧点儿。
在马车之内的姬洵靠着车厢,他单手撑着下颌,低下眼睫看向眼前跪伏在地的男人。
“来得好突然啊,常无恩,朕当你滚回去了,原来还没走么。”
姬洵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常无恩。
那树上的刻印是常无恩脸上疤痕的形状,刻印粗糙,但姬洵曾经抚摸过,自然记得清楚。
常无恩的眼里只有姬洵,他跪在车厢内向前两步,从始至终都紧紧地看向姬洵,他抬起手摸上姬洵的脚踝,那里锁着他留下的变形扭曲的赤金足铃。
常无恩伸手搭在那只足铃上面,他说:“陛下受苦了。”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朕刚才应该让他们把你牵走才是啊。”
姬洵懒懒地翻了一个身,他将腿抽回来,“常无恩,孤身一人过来你不怕吗?回去虽然也危险,但你有机会做皇帝,岂不是风光无限。”
常无恩低下头,他将他的下巴枕到姬洵的手掌中间,“奴才为何要怕?分明是陛下一路暗示,要奴才过来帮您。”
常无恩:“陛下,奴才听话,来接您了。”
“你离了朕这些天,只学会了自作多情?”姬洵笑起来,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掐着常无恩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常无恩不挣扎,他说话时声音低微,毕竟马车外有人巡守,他不得不掩藏着气息,“陛下这几天的行动,以及离开驿站之前对那些事情的探查,奴才自作主张做了推测。”
“陛下为何总是怜悯其他人。”
姬洵没有说话。
他其实没有听懂。
常无恩这是说什么呢?
常无恩看姬洵没有反应,他以为芳岁帝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
按他们陛下的性子,从不主动表露好意,若是被他猜中了心思,只怕一时之间面上挂不住。
他捧起姬洵的手,“陛下,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小福子,亦或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总是有慈悲之心。”
常无恩挑明了,“陛下的心肠太软。”
姬洵:“?”
他都想笑了,“是你当奴才时朕待你太过宠爱,给你留下错觉了?”
常无恩不在此事上做纠缠,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陛下此行只是想利用我,但是没关系,我是您的奴才。”
常无恩:“我猜到了您此行想去的地方。”
姬洵静了一会儿,他打量了一番常无恩,看着不落魄,看来常总管近日有稳定落脚的地方。“哦?朕想去哪儿呢。”
“陛下,让奴才带你走。”
常无恩没有再隐瞒他的想法,他对姬洵说,“陛下想去的地方是本次祸乱之源,你一路上调查的信息,甚至在宫中时特意将御花园隐藏的地道透露给奴才,奴才猜的可有错漏?”
没错,几乎全对。
没想到常无恩察觉了。
姬洵微微笑起来,他道,“继续,还猜到什么了。”
“陛下为何从当时便想出来,这是奴才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常无恩这样猜测本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在离开姬洵后越想越觉得离宫之事诡异,将每一件事情都在纸上写出来,做了一遍盘查,渐渐捋出了蛛丝马迹。
姬洵挑了挑眉,他没想过常无恩会把事情联想的那么远。
不过有一个事情说得不错,常无恩猜测的结果,确实是姬洵此次出宫所要抵达的终点。
他早怀疑因为狗系统的扰乱,导致一切事情的进程都不对,宫里没人能用,所以他要来亲自调查。
之前他和萧崇江以及温城壁提过这件事,他本以为把温城壁拐带出来能帮他的忙,可恨温城壁有点不太中用,对凡俗的事情不上心,一路过来竟然一无所获。
而金雪城内出事,更是证明了姬洵的猜测没有错。
尤其是萧崇江大概率是有些染病的迹象,否则按萧崇江的性子绝不会主动远离他。
这里面显然存在了一些问题,萧崇江解决不了。
但不要紧,姬洵有把握,事实与他所想差不太多。
姬洵抽回手,他看着手指关节处的痕迹,“萧崇江离此处最远不超过十里,带着朕走你躲得过?”
常无恩显然提前做了准备:
“先借水势行舟,再借林木掩盖踪迹,如今雨势大,只要超过三日,他绝对无从追寻。”
这种鬼天气随时可能泄洪,姬洵自然不怕死,可常无恩竟然提出借水势行舟,他只怕是宁可死了也要姬洵陪他走。
有意思。
姬洵来了点兴致:“说说看,几天能到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