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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住哪里?”
“胡大胜,”那人眯眯着眼睛,像看不清一样擦了下眼角,“住河口巷子下。”
国师府的侍从如是查看尸体,侍从发现尸身上有些许溃烂和黑斑,看着确实是停放许久的模样。
国师府的人心中存疑,不肯轻易放过胡大胜二人,还是选择盘查了一番,胡大胜言辞虽有些粗鄙,却都答得滴水不漏。
“打算埋哪儿?”
胡大胜羞愧道,“左右是个不熟的,也实在是没得办法,打算先埋山上去,过几日雨停了,再为她老人家操办。”
暴雨仍旧未停,侍官不想久留,便对那二人道,“此时不能掩埋尸体,拖回去吧。”
那两个人听了不明所以,“这……怎么行,为何不能埋?已经停放太久了,再放下去,别说孩子了,大人,俺也要怕了……”
侍从有些看不起他们二人,不耐烦道:“让你拖回去便拖回去!”
看出他二人的为难,侍官撑起耐心解释道:“近日雨水太大,山上怕是要走蛟,若将尸身掩埋到山上十有八九会被冲散下来,介时若是不慎滑入到水道,谁也担不起麻烦,你们可明白?”
若当真污染了京城的水源,那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那两个人听了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互相打量了一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嗫嚅说道:“那、那俺们就把这尸体拖回去!”
国师府的一行侍从点点头说:“如今情况极端,还是改日另行下葬为好。何况怎能如此用箱子一装便了事?”
那两个人尴尬地点头,“这婆母只是表亲,苦她来得巧,死得也巧了……”
国师府的侍从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先回去,近日雨太大了,今日最好不要外出。”
那两个人不得已又把装尸体的箱子拖了回去。他们顺着河道走,渐渐远离了那群白衣侍从,一直走到了城内一片很少有人来的景处。
四野无人,河水湍急,河堤上都是新鲜的土泥。
这处原是枯了的细流,只是近日水下的大又将它满溢出来。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番,其中那矮个的男人很烦躁地问:“我们当真要这么做?”
胡大胜回答,“不然呢,钱你都拿了。 ”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一道惊雷,闪电照耀过两人的脸,显得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看着尸体看了良久。
其中那胡大胜狠狠心将尸体拖出来,他面目阴狠地说:“这件事情你不做,我来做!钱已经到我嘴里,万万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另一个人脸色更加难看。
他像是有些反悔,低声懊恼道,“这种事情做了只怕要遭天谴的!更何况、更何况是那么多的贵人都在京城,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
拿着尸体的胡大胜阴森森地笑了,他反问:“出事?能出什么事情?国师大人不是还在吗?更何况,你没听他们传言说陛下能够守护堇国吗?”
胡大胜冷哼一声,“这尸体扔进去也就是扔个水花,发生不了什么事情咱们还有钱拿!就这么简单!”
一提到国师两个字,原本脸上神色不坚定的人,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反正都有那些大人物操心,他们就负责拿钱办事,能出什么乱子?
两个人互相打气,劝住了对方。
他们冷着眼将尸体拆卸开,分散着扔到附近各处的水井、河道。
为了防止上浮,还在尸体下面都绑了石块。
眼看着那些石块沉入水底连一声咕咚都没冒出来。
他们的手紧张地握紧,矮个子的男人身体上发寒发冷,牙齿都在颤抖。
这些事当然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可他们别无选择。
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坚决要扔尸的胡大胜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有旁人知道。”
矮个男人心神恍惚地点头,他麻木道:“放心、你放心吧李大哥,我不会说。”
用了假名字应付的李巍呵呵一笑,揽过心神恍惚的人,他笑着说:“我拿你当亲兄弟看,所以有发财的事情我都第一个想起你,你怕什么?真出了事儿,当大哥的能扔下你不管吗,我肯定顶着。”
矮个男人感激地看向李巍,“李大哥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这次机会,我真不知道这药钱从哪儿来!”
李巍笑了笑,揽着矮个男人往回走,就在两个人即将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突然将那矮个儿男人摁在墙上,死死地压住了男人的脖子,啐了口唾沫:“你放心去吧弟弟,你那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她,我左思右想这秘密交给第二个人我都不放心,那银子你是不是还放在老地方藏着呢?大哥都替你管着好了!”
男人挣扎着捶打踢踹,他想活下去,可他的力气比不过李巍人高马大,等一个惊雷响过,男人的手垂落下去,他的舌头也挂下来。
他被活活掐死了。
急雨激烈拍打着地面,河道传来扑通一声。
李巍处理好了一切,他回到了家,将自己收拾妥当,又去附近邻居家敲门,问了问这两日的情况,隔着门抱怨了几句真不好过。
到了辰时,他又转身去了方才那矮个兄弟的家中。
这一户离得远些,家门紧闭,稍显落魄,他不在意地开了门走进去,床榻上扶着一个细瘦伶仃的小姑娘,那姑娘闷声咳嗽,听见声音用无神的眼睛看过来,低声问:“是哥哥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