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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也听到了,出了点事。”方恒安说:“您自己先吃吧,我这出去一趟处理下。”
苏律应了句,倒没多问什么。只是等方恒安临出门时忍不住追了句:“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林熹怎么还没回来?没事吧?”
方恒安:“没事,他先去忙了。”
他走下楼,步伐越来越快,冷硬的风衣边鼓着风,最后几乎是跑到了小区监控室。
顾临奚是在一个半小时前乘坐一辆白色尾号为289的出租车离开小区的。
方恒安回到警局,用最快的速度调取了附近几个街区的摄像头,渐渐拼出了这辆车行经过的线路。
车最后是在一片监控损坏的街巷道里失去的踪迹。
他已经不是谁的学生和晚辈了
正在出外勤的小卢电话又打了进来:“方队,的确有监控拍到孙局曾上了辆白色的车!但是太模糊了,车牌和都看不清。这辆车往西城区方向走了。”
方恒安家这边正好就是西城区方向。短短半天,顾临奚失踪,孙局和李厉诡异消失,还能都是巧合吗?
李厉……这个疯子说过要把顾临奚折磨到生不如死,如果真的是最坏的这种情况……
方恒安下意识点了一根烟,忽然想到最近在戒烟,又焦躁地掐灭了。他心头蓦然生出了些无力。
“方队,现在怎么办?”小卢还在喊:“孙局停职的事情本来外界关注度就很高。群情激愤,都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权贵买命借事故杀人。现在听说警局外面都是记者,局里一进出人,就堵着问孙局是不是畏罪潜逃,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个’导演’是不是其实是孙局放出来掩人耳目的靶子,局里到现在都只是停职孙局不处置是不是官官相护…”
这年轻人其实比秦澜早毕业没几个月,平时话少看着还稳重些。如今一遇到事就好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口不择言。
但在这添乱的嘈杂中,方恒安的内心反而重新凝聚出一种风雨间归然不动的镇静。
他已经不是谁的学生和晚辈了。
“有人告诉我一句话,算我听过最实用的道理。”方恒安在电话里说:“越乱越慌,心越要静。”
这句话是当时顾临奚和导演持枪赌命时说的。
表面上是回答导演,但方恒安清楚这句话其实是和自己说的,让他稳住焦急和担忧的心情,冷静地寻找时机射出决定胜负的子弹。
“方队……”
“孙局失踪是上午的事,连我都是刚才才知道的。即使这案子关注度高,但记者不应该消息灵通到这个程度。有人想趁机把水搅浑,然后把事情都推到孙洛川一个人身上——外面说不处理孙局是警局内部有问题,怀疑我们对吧?那就让他们满意。”
郑功正好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还有点不明所以,就听方恒安道:“凡是牵涉到相关案子的,从我开始,全部接受审查。”
他挂了电话便雷厉风行地把这条消息传了出去,可以预想接下来又会是一波新的新闻。郑功有点懵,半天才说:“拘留所那边查下来,李厉逃走的事情恐怕孙局脱不了干系。”
其实如果孙局想,理应可以做的更隐秘些。而他原本虽被停职,却还没有被板上钉钉地定罪。为何要这么孤注一掷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方恒安却无暇细想,只能先处理眼前的事。
他抬手从便签上扯了张纸。郑功不明所以地看他用钢笔写下一行字。
“之前秦澜那边查出来过有窃听器,谨慎起见,我写字你看。”
“孙局或许是买命杀人的中枢保护伞,但这么多年,他在局里德高望重,平步青云,又怎么保证这里没有他的’客人’?“
只这句话,便让郑功起了一身冷汗。
方恒安继续写:“所以正好借着舆论压迫,彻底去查。老郑,这件事或许比想的还要大很多,但是既然我们开始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哪怕表面的纤弱根须下埋藏着一个肮脏的庞然大物。
送走了郑功后,方恒安继续组织人手寻找那辆白车的踪迹。直到数小时后,有人报案那辆车被遗弃在附近几公里的工地附近。
那一带都没有监控,线索就这么断了。
目前来看,很可能是孙局带着李厉绑架了顾临奚,孙洛川做了几十年的警察,反侦察能力自不必说,一定是换了新的交通工具。
但是方恒安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孙洛川要绑架顾临奚,难道也和导演一样,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拉美特利的秘密吗?
其实如果真是这样,倒反而算是好消息。
因为短期内顾临奚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方恒安也有了明确的搜索方向——顾临奚已关于“雪山”的所在地有三个猜测。
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会选择带孙洛川去哪一个呢?是可能性最高还是相对更低的地方?
还是说会直接编一个完全和黑皮书内容不搭边的地方?
——不,应该不会。
方恒安否定了这个想法。孙洛川不傻,还有导演的前车之鉴,完完全全地胡编乱造估计会适得其反。
方恒安尝试站在顾临奚的角度思考这件事。
顾教授是个即使情况再不利都喜欢占主动权的人,因此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是他虽然行事冒险出格,性格却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