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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情况导演都见识了不少,而且归纳不出逻辑。至少在他眼里有极强的随机性。简单地说,他觉得这些人脑子有点问题,不是正常人。
而顾临奚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甚至进行了利用。如果不是巧合,他似乎比导演更了解这些人的行为逻辑。
持枪男人已经掏出兜里的枪,开始卸子弹。他按住秦澜就像抓住一只小鸡仔,一点也不怕她作妖。
很快,众目睽睽下,两把手枪都只剩下一枚子弹。
不知何时起,持枪男人的角色变了。比起导演的下属,他更像是一名仲裁。
他对顾临奚说:“我放她走,你松开钢笔。”
顾临奚点头。
秦澜甚至都来不及欣喜或者感动,已经被这逆转惊的说不出话来。
持枪男人打开门,轻轻将她往外面一推,那力道却极大,让她踉跄了好几步,她只来得及回头看顾临奚一眼。
这瞬间她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还是只问了那句话:“你为什么要把我妈妈——”
然而没等她说完,顾临奚就截断了她的话头。
他说:“对不起,但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秦澜从他的神色间看不出一点愧疚,就和那时候说出“几千人的命不放在眼里”时的神态如出一辙。
顾临奚的视线从秦澜脸上一触即收。说罢,他就干脆地将笔尖从导演的太阳穴上移开。
他张开五指,钢笔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锐利的脆响。
这是秦澜看到的最后一幕,然后门就在她眼前关上了。
这是第二次了,她在顾临奚生死一线时站在了门外。
她站在门口,没有弄清真相的恍然,也没有报仇的欣喜,反而有种不知来处又不知去处的迷茫。
而门内,顾临奚和导演对峙而立,两把手枪摆在他们身侧的桌边。
一瞬间,他们谁都没有动。
导演忽然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是还藏着什么后招,所以这么胸有成竹吗?”
“你说错了,我当然怕啊。”顾临奚笑着回答:“但是越乱,越慌,心越要静。”
这次博弈似乎考验的是反应速度和枪法。枪法更准反应更快的人可以存活下来。
但导演此人惜命的很,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和顾临奚这疯子玩赌命的游戏。而且比起重伤的顾临奚,他的优势在力量和体力,一旦两人都手中有枪,他的这一优势就会消失。
他探身作出拿枪的动作,见对方果然上钩,也伸手去夺另一把枪。导演就趁顾临奚心神集中的这一瞬间,另一只手再次重击他的左侧面颊。
他这是一招声东击西,却没想到对方竟可以控制身体遭到击打时后退的条件反射,又一次不避不让受了这一下,率先将枪拿到了手。
导演心下却并不惊慌。
他不再抢枪,侧身躲在书桌的侧面。他看出顾临奚似乎因为受伤行动不便,始终倚靠在窗边的位置。而且视力应该因为两次头部攻击受到了影响,瞄准起来恐怕并不准确。
导演抓准时机,作势要探身抢枪,顾临奚立刻警觉,抬手瞄准,扣下了扳机——
在这场生死游戏中,大部分人第一反应应该会是立刻抢枪,争取先开枪或者至少和对方同时开枪。
但其实不是,因为枪里只有一发子弹,所以先开枪的那个人一旦没有让对方迅速丧失行为能力,就处在不利的位置了。
嗖——是子弹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血液一滴滴溅在雪白的地板上。
导演捂住了受伤的腹部,缓缓直起身,握住了另一把还有子弹的枪,缓缓笑了。
“顾少爷,看来你的运气还是不太好……”
他一边说,抬起枪,瞄准了顾临奚的头部,按下了扳机。
顾临奚就站在那里,不闪不避,好像已经认命了一样。
然而,导演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就在那个瞬间,一刻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
导演倒在地上,圆睁着双目,就像一条垂死的鱼。他看见顾临奚侧身让开,露出身后攀着外窗护栏的方恒安。
这位方警官穿着消防护服,挂着安全绳,神色凝定,单手持枪,正是他刚才射出了那发致命的子弹。
窗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顾临奚伸出手,方恒安借了把力,利落地翻身进入房内。
血从导演口中不断涌出,他明白了,方恒安应该已到了一段时间。
所以顾临奚一直靠在窗边掩饰。而刚才顾临奚先射出那发子弹应该也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这些他都想得明白,唯一想不通的是——
导演用最后一点力气攥住了顾临奚的裤脚:“……如果我比他早一点开枪,你一样会死。你为什么……竟然……站在那里……毫不躲闪。”
其实正是这种已经认命的样子,才让向来谨慎的导演更加相信顾临奚已经无计可施了。
顾临奚俯下身,在垂死的导演耳畔轻道:“因为…我有不能后退的理由啊。”
他的视线落在了方恒安的身上。如果他当时躲闪了,势必会和导演进入一场追逐战。
而位置的改变可能会导致导演发现方恒安的位置。
方恒安现在攀在窗檐的姿势,是很难避让开子弹的。
导演圆睁双目瞪着他们,忽然大笑三声,叹道:“拉美特利,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这次你竟要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