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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车骑到一个十字路口,秦澜正好看到,方恒安也在等红灯还正拿起手机在打电话,隐约听着像在说几点到家,神色温柔。
红灯的倒计时快结束时,方恒安挂断了电话。
秦澜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跑过去叫住了他,问道:“方老师,你刚才提到的那人是……你的师长吗?”
两人之前分头走了,又在这里碰到。方恒安稍有意外,于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忽然又摇头失笑,“他是我过去和未来最重要的人。”
半小时后,方恒安到了老洋房楼下。
他象征性地扣了两下门,没人回应,就径自解锁密码走了进去。
一路上到二楼,看到卧室门虚掩着,暖色的光渗出一点散在地上,朝着宽大的落地窗。
有人逆光站着,像在静静地观赏窗外的雨幕。
方恒安轻轻在门框上扣了一下。
顾临奚这才回神,他回头一笑之间,刚才那有点灰暗萧索的气氛荡然无存:“恒安,事情处理完了?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
方恒安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对方完全没把自己电话里说的”几点回家“当真,估计是这位教授自己说多了不走心的客套话,以为别人也是一样。
没准还自觉特别知情识趣,不打探不该知道的事情让人为难,体贴十足的给人留足了空间。
但方恒安并不打算领这个情,先三言两语直接把情况介绍了个敞亮。
“我刚才电话里得到的消息是,傍晚有个犯罪学专家交流会,正好聊到了这个案子,因为陈老爷子已经明确是自杀,因此生前相关物品也没有深查。”
“但非常凑巧,交流会里有个密码学专家,无意间发现物证里秦澜送给陈老爷子的点心盒包装袋是特制的。
那些成分表和产品介绍组合起来是个谐音藏头诗,连起来是四个字:履约上路。”
“于是,便以孙局牵头以成立暗中调查小组,表面上是先查秦澜,但其实心照不宣的主要怀疑对象是我。因为我是秦澜在局里最信任的人,也是最近两起案子的直接负责人。如果是自导自演的这些事,似乎也很说得通。”
他毫无波澜地说完这些,然后问:“你刚才提前离开是在避嫌吗?”
”那倒不是。“顾临奚笑着说:“秦澜指出的那些我的疑点对你而言都不算疑点。更何况刚刚确定关系就怀疑别人,不是你会做得出的事,我怎会这么想。”
他说到“确定关系”时嗓音低哑含糊,在这湿润的雨夜中漾出点别样的暧昧。
卖身给你了,不敢忘
方恒安呼吸沉了几分,就在顾临奚以为这事能就这么含糊过去时,方警官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老师,正面回答问题。”
顾临奚无奈地说:“的确不是对你避嫌,但是我需要在别人面前和你保持距离。”
“如果我猜的没错,在陈老爷子自杀前,应该只有两人以较为可疑的方式和他有过接触。”
“一个是秦澜送的点心,另一个则是和他单独聊了许久的我。我们二人都和你有关。秦澜之事目前最可能指向谁…你不会猜不到。而如果在她那边打的算盘落空,下一个可以用来做文章的就是你我的关系。”
方恒安摇头:“这的确会带来些麻烦,但甚至还不如秦澜带来的麻烦大。而且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的想法不会变。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顾临奚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了,半晌,他答非所问地说:“我觉得我那时不适合帮你分析这个案子。因为我代入了一些自己的情绪。”
他弯下腰去拿酒杯,这时方恒安才发现窗边摆着一杯伏特加。
顾临奚抿了口酒,缓缓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对陈老爷子有部分和我外公相关的移情作用,起初以为是纯粹的自杀也罢了,但是现在的事情让我有了点……不好的联想。但联想终归是联想,没有实证。我不想因为我的这点直觉干扰了你的判断。”
顾临奚已经习惯于将个人情绪压在一个极低的起伏状态中,以保证自己首先不会成为计划的任何变量,私人情感不会影响判断。
因此说这话时不管语气还是神态都非常平静客观。
方恒安想,这么看来顾临奚外公的事情恐怕也不是完全的意外,似乎另有隐情。
顾临奚却不想深谈,点到为止后便说回了所谓的自杀暗示藏头信。
他叹息着双手撑着落地窗框,俯瞰雨水溅落在泥地上:“我失策了,以为你今天对孙洛川的应付足够,没想到他们着急地出这种阴招。”
方恒安:“不过这或许说明,我对他的威胁比想象中更大。临奚,你和我站在一起,我就不担心。”
顾临奚侧脸看向方恒安,忽然无奈轻笑:“我知道了,别提醒了——一进来就一副我要始乱终弃的样子。其实事到如今,于公于私,即使我想,你我都不可能分得清楚了。”
“我不直接掺合这件事,也是因为有更适合我的事情需要去做,上午和你说过,原本就有些关于拉美特利的事情想去验证,你这事正好也给了我机会。”
从之前的案子看,公安局里显然有雪山的暗子,现在对方似乎打算倒打一耙。
对方恒安来说,处理警局事务尚且艰难被动,更遑论背后阴影中还藏有蠢蠢欲动的雪山这一庞然大物?